幼年离开老家之后,很久没有再回来过。暮色点点,黄昏给大地披上了一件深色的外衣。走在长满荒草的小路上,远处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随着城市化的推进,变得无疾而终,无人问津。
记得小时候每次回家都会经过这条路,那时的草还没有这样的高,仅仅是抵着脚踝,漫步在其中甚至都会觉得有些痒,是那种恰到好处的痒 远处便是父亲工作的工厂,每天黄昏过后,我都会在门口等着父亲。看着他背对着阳光向我走来,像一个盖世英雄一样,过来将我放在他的肩上,说到回家了便径直向家的方向走去。麻雀从远方飞来,停在电线杆上静立不动,像是俯瞰看着我和父亲,如同善意的指引者。
这条路在夏日的夜晚里也会有蝉的鸣叫,整个夜晚仿佛都被他们所占据,一浪高过一浪,江这条小路点缀的异常热闹。一声一声,有时像情人间的秘语;有时像父母对孩子的叮嘱;有时像朋友之间的问候;整个小路都被笼罩在一篇盎然的情趣里。
小时候的我,看似表面听话,内心却固执的很,一旦认定某件事,就要做到底。某天,父亲外出游客,小时候的我馋嘴的很知道外出拜访,就一定会有好吃的。当在玩耍的我得到消息后,就央求着父亲带我去。无论父亲怎样的阻止我,我都一定坚持要去,又苦又闹的。父亲,无可奈何地将我关进房间,只有几岁的我固执地拍着门,声撕力竭的哭喊道:“如果你不带我去的话,我以后再也不坐你的车了,做了把脚伸进车轮里绞掉……”
父亲唯恐我做出傻事,便将我带上去做客。在回家的路上时,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夕阳如同一幅漂亮的油画般明澄圆润,给人以温暖。那不高的草,在风中起起伏伏,发出沙沙的声音,有点像人们的窃窃私语。本来只是一句赌气的话,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股意念,让我做出不该做的事。脚伸入车轮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身体在瞬间失去控制,连设想的疼痛都不存在,耳边只剩下父亲的叫喊声,冲击心灵的深处。
车子失去平衡,从路上滚了下去。我被压在车下动弹不得,呼吸都开始变得有些困难,露在外面的皮肤,鲜血淋漓。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至今都难以忘怀。父亲赶过来救我,他的手臂被划开一条大口子,血一直在往下流,他一点一点的抓住我,然后对我说,“要相信,爸爸。”
从小到大,我从来就不轻易相信任何人,拒绝了,让他们在心中留下重要的分量。曾经固执的认为,天下之大也没有人在乎我。即使累了,冷了,很想有一个怀抱取暖的人,不轻易的放手相信。因为一旦选择相信,便有了轻松示弱的借口。
多年之后,帮我在回忆这些惨痛的教训和血的代价,除了自己的懊悔,也开始慢慢领悟,变得越来越像自己期许淡然的那样,很想有一个人,可以去相信的。从白天到黑夜,从清晨到黄昏,从古城到书房,我们总会遇见那一个人,那一个我们可以去相信的人,去数遍生命的公路牌。
这一世,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与我爱的人爱,分享每一段时光。
这一世,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人生太短,人世太长。
灯火阑珊中回眸,我还来不及报答,你所给予的信任与温情,爱与眷顾。未来的道路上,请不要回头,也不要因为困难而被打倒,不要因风雪而停歇,不要心有退却,放慢脚步,只要我们一直坚持下去,一路前行,冲破黑暗……一定能够看见远方的光。
正是因为生命不完整,阳光才会照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