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姑!小刺猬:
在沪宁车上,总算得了一个座位,渡江上了平浦通车,也居然定着一张卧床,这就好了。
吃过一元半的夜饭,十一点睡觉,从此一直睡到第二天十二点钟,醒来时,不但已出江苏境,并且通过了安徽界蚌埠,到山界了。
不知道刺猬可能如此大睡,我怕她鼻子冻冷,不能这样。
……
我不知乖姑睡了没有?
我觉得她一定还未睡着,以为我正在大谈三年来的经历了。
其实并未大谈,我现在只望乖姑要乖,保养自己,我也当平心和气,度过预定的时光,不使小刺猬忧虑。
今天就是这样吧,下回再谈。
(一九二九年)五月十五夜
这是一封鲁迅写给许广平的书信,和我们印象中“横眉冷对千夫指”的严肃形象不同,谈起恋爱来的鲁迅先生也是如此温暖细腻。
他俩不仅是“忘年恋”、“师生恋”,还是“女追男”,听了鲁迅先生一年课的许广平,主动给鲁迅写了第一封信。
许广平在课堂上也总是表现得很积极,给鲁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一来二往的书信后,二人之间的感情也最终修成正果。
《两地书》中,收录了鲁迅和许广平4年间100多封通信,这100多封家书是鲁迅的恋爱史。
最开始,鲁迅称呼许广平为广平兄。许广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称呼我?鲁迅说:
旧日或进来所识的朋友,旧同学至今还来往的,写信的时候,我都称“兄”,其余较为生疏,较需客气的,就称先生,老爷,太太,少爷,小姐,大人……之类。
多数时候,他会叫她小刺猬,心血来潮,会叫她莲蓬、乖姑、害马,爱怜之心溢于言表。
1926年9月4日鲁迅离开妻子许广平只身赴厦门任教。如同普天之下所有普通男人一样,不苟言笑的鲁迅在给妻子的一封家书里表起了决心:
“听讲的学生倒多起来了,大概有许多是别科的。女生共五人。我决定目不斜视,而且将来永远如此,直到离开厦门。”
不得不说鲁迅先生的求生欲真的很强。
他也会写信给许广平吐槽:
我太不冷静,他们的东西一看就生气;因为太可恶了,昨天竟决定了,随是什么青年,我也不再留情面,于是作一启示,比他的长文要刻毒些。
鲁迅自己评价《两地书》:
这一本书,其中既没有死呀活呀的热情,也没有花呀月呀的佳句;
如果定要恭维这一本书的特色,那么,我想,恐怕是因为他的平凡罢。
真正的爱并不是多少物质,也不是惊天动地的承诺,而是每一天的细水长流,每一份不让你担心的话语。现在信息可以一秒传达,但已难以找到那一份纸短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