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刚开学的第三周,趁着时间富裕,又出去兜转了几圈,先是纽约,再是费城。每回在路上,心情说不好,总觉得生活在别处,情绪始终无法安放。相片里的笑容是真的,那一刻是真的。但又像是膝跳反射一样,觉得照相就应该要笑一笑。沿途的风景也都只是用来排遣和错过的。我知道它们很美,值得被每一位到来的人细心观摩, 然而我只能用手里的相机,先把它们带走,却没有办法驻足当下,用心去欣赏和体会。我以为走去远一点的地方,离开现有的环境会是一种短暂的解脱。其实无论走到哪里,那些不能言说的情绪并不会因为距离而立刻消散。 周围人群攒动,见到了许多陌生人,却更加渴望可以被懂得,理解和真心相待。
陌生的,离开了。生活中是会有一帮很特别的群体,他们一直在路上寻找着,直到一个地方的出现,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灵光闪动,并认定这就是此生最好的归宿。可能是因为遇见了一个人,也可能是因为这里真的有值得留恋的心上物。以前在专题片里看到有对外国夫妇酷爱旅游,去往双廊,便在此定居了下来,因为艺术氛围的浓厚,让他们感到很富足。但生活中大部分的人并不会因为遇见风景的美好而做过多的停留,甚至是许下自己的后半生。因为人性如此,总觉得,下一次还能看见更多更美的风景。
坐着摇摇晃晃的地铁,听着手机里的音乐,思绪不知道又飘去了哪里。地铁到站停靠,突然上来了一对小男孩,小的被父亲牵着手。我赶快把包挪了挪,给小朋友让出点位置。小眼神看了看我,却不敢靠近。直到父亲把他抱上来,解释着说,他因为觉得是陌生人而害羞。大的男孩就比较活泼一点,父亲问他今天在哪里玩的最开心,他立刻回答是航空航天博物馆。好像刻意要说的大声一点,要引起周围的人注意一般。父亲问那个地方会给你力量么,他很坚定的说Yeah~!我看着,会心地笑了,感觉他非常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带着一股子冲劲。曾几何时,我也有过。每天醒来都很有期待,期待新的一天的开始。大男孩手握着地铁卡,他感到很开心,因为终于可以自己刷地铁卡进地铁站。这就像是终于有一天,妈妈放心地给了你一把家里的钥匙,告诉你可以自己开门回家一样。这是一种成长的认可。长大了,可以担当起一些责任。
下车之后我在想,为什么我没有办法因为拿了一张地铁卡就能那么开心呢。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我妈,为什么小孩子都那么开心。我妈说因为我长大了,经历过了。经历过了,就不会觉得那么新奇了。想想活了20多年,确实应该是比七八岁的孩子知道的多了一点。可是那种朝气蓬勃,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看着就让人感到欣喜,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可以感染到周围的人。所以每次暑假回家,我总爱在睡觉前,爸妈都不在的时候,很认真地和我妹聊天。我总喜欢问她一些我不能回答自己的事情,而她总能给我不一样的思考视角,不是所谓的“正确”的模式。我喜欢和她静静地说话,看着她自说自演。
曾几何时,我也有过。我在想到底是为什么曾经有,却渐渐的开始像沙漏一样流失了呢,以前那么踌躇满志。突然想到了丰子恺,他好像常常在说:“小孩子长大就不可爱了。” 以前真的不知道痛苦是什么,只知道不好好吃饭,不勤于练琴,没事总爱偷看电视会被教训。十多岁以后才开始初尝痛的滋味。那是一种你想得到,但掌控的权利不在你手里,你勉强不了的感觉。有点无奈和青涩。比如你暗恋的对象喜欢的是别人。二十多岁之后,有亲人因为年事已高而离开,却接受不了阴阳相隔而再不能相见的痛苦。那是1月份的时候,电话里哭得像狗一样。构想的美好真的很多,但生活终归是一粒粒的分子。我只有闭上眼的时候,才能实现心里的场景,那些你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重新来过的时光。
痛苦的情绪它到底来自于哪里呢。我想了很久可能是心里的偏执和不愿意接受。对外物有了欲望和期待,却无法得到满足和回应。对外物的关注多过了自己,于是慢慢滋生了失去感。我们怎么会掌握自己以外的事情呢。何况有些时候,还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人,物和人,物之间的关系总是很微妙的,薄如蝉翼,或者重若泰山。和小孩子讲话,多半听到的都是心里话。和成年人讲话,多半听到的都是正确的客套话或者是安慰的谎言。企图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找到所谓的真心,本来就是一种奢求。就算你付出了真心,别人也不会那么以为啊。我们总是习惯性的在道德的高度去谴责一个人的没心没肺,可是仔细想想,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啊,如果在他的世界里重情重义,也许活不到现在。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星球,他能做的就是选择一种方式让自己好过。以求生的名义,去舍弃那些可能会令他感到痛苦的事情。每个人都一样。那又有什么好责怪的呢。可是啊,我始终相信在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那么一丝温存的地方,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见而已。
谎言本无心,或许是真的不想伤害谁。这个世界经得起多少的直白呢。总听得到文艺一词。我并不想被贴上文艺的标签,就是我脑子里最直白的想法。我只是在抒发和表达我内心的情绪,可能这股情绪比别人来的多了一点点,可能感受到的东西不是那么美好,却又不想用特别黑暗的语言去直戳这个世界,去撕下一副副假面。因为你接受不了那种裸露的真实,我也是。那只能用委婉的语言和代表性的图片轻微的诉说一下而已。此称之为文艺。
活在自己精神世界里的人,可能会孤独。但我猜测他们并不想孤独。大多数人看他们像怪物,格格不入。久而久之,他们也会把自己当成是怪物,而放弃了和别人接触的机会。孤独的人,也会希望找到一个出口吧,好像身处一个迷宫一样,沿壁敲打,试图找到那扇门。可能打开的并不是通往外界的门,没关系吧,可以继续尝试,就算不成功,也可以自己一个人静静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在生活行走的近万个日子里,总会遇见绝望这块硬石头,无法避免也不能绕道,不过是每个人或早或晚都会遇见。彷徨,无助,失意,自我否定。听了Adele的演唱会,更是觉得只要耐心地走过这些时刻,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回望来时自己走的路,每一步都会很深刻。她没有华丽的外表,就是有特别真实的情感和沙哑浑厚的嗓音,她唱出了心中的情绪,也唱出了无数人内心的共鸣,感染着喜欢她的每一个人。在经历了男友的劈腿以后,诞生了《Chasing Pavements》,拿下了最佳新人奖。歌声里有一丝丝的忧伤,更有着不羁和洒脱。深情不会次次如意,但总有那么一次定不会被辜负。你说坚持会看到希望么?可是不坚持你怎么会知道呢。可能深夜醒来的时候真的不好过,但天总是会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