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论我现在还有十几天就要临盆,作为一个焦虑的孕妇和母亲,早晨8点多刚一睁眼就开始在想:孩子今的天第一件事有没有做呢?怎样“提醒”他呢?这件事可以说是我为他安排的家务,也可以说是我们妥协的结果:遛狗!本来应该在8点以前,更具体一点说是7.30-8.00之间就应该完成。(注意,我用的是应该,还有一些情况下,我会气急败坏的用必须等绝对化的字眼)。大部分情况下,为了让这些“必须”“应该”的东西看起来具备合理性,我这个母亲会提前起床,或者实施自己任务表上的任务,表现出自己以身作则的模样。但是今天早上我实在太困倦了,于是就不得不把对孩子早起的要求以含糊其辞的态度混过去,装作啥也不记得。
8:30警铃开始
马上要开饭了,我刚从厕所里出来,就跑进儿子屋子暗示儿子“狗狗现在很想上厕所,@#¥#¥%”大概总共四句话,我力图让话更简短更酷,但是结果是我总是要重复一遍“它们需要快点被带下去”。事实是,即便我这样说了,儿子也要在床上至少再睡五分钟,穿衣服10分钟,然后才会下去。果不其然,狗子很快在屋子里造了一坨大便。作为一种自觉地额表示,儿子很乖很听话的把屋子里的大便清理干净,并且也遛了狗。
一种假设的懊恼:儿子没有按照约定的7:30起床,但我也没起。喊儿子起床我有些心烦,因为总是觉得“如果在我离开门的时候他没有坐起来”就意味着我必须再来喊一次,事实上,这个事并没有发生,对于两个 结果“可能起来”“可能没起来”之间,我直接选择了“他不会去起来”这样一个恶果,并且因为自己的啰嗦而搅得自己心烦意乱。
9:00—11:00乱糟糟的早晨
这个时间段被我们定义为,做题时间,也就是做一些日常的作业练习,以及专门量身定做的奥数题目。也许写到这里,一些从奥数的枪林弹雨中浴血而出的孩子们会想狠狠的骂我,但是没办法,以前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可能以后一段时间也还是如此。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陷入了一种“天罗地网”的模式中,也就是说,儿子的每一个行为都进入到我的监控中。比如,他决定先做英语,我会想办法“预防”他用平板玩别的而控制他使用的时间;他坐姿太近,我会写在纸条上警告他,他翘二郎腿,我会继续写下递给他,他写作业喜欢敲桌子,我继续写……等等等,并且会因为这些小毛病而绞尽脑汁想一些矫正这些小毛病的奖惩措施,比如,每发现一次就罚三分钟很枯燥的靠墙站立(同时具有矫正站姿的效果),但是采取这样的办法,我就要每次发现的时候,就要通知他,否则,便会被他说乱扣分,那么,我总是通知他,又会影响他的学习……额,陷入到以上让人心烦意乱的想象当中,已经让我感到麻烦不已、头疼不已。而此刻,在这两个小时时间呢,我还在不停的算计着,孩子做哪一项用了太久,做哪一项没有按照我们的计划来,等等等看起来会让我觉得“失控”的事情。一方面我极力想要控制孩子让他做到我觉得“最优”最效率的节奏,一方面又不断的质疑和否定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不是不好是不是影响孩子的自然成长”。
在这样的纠结中,我又度过一个上午,并且用尽各种办法让自己的焦虑不至于演化成无名怒火。当然,我的焦虑经常会由于挫折感,失控感,而直接变成我和孩子之间矛盾的引线,不乏成为我变身为暴力天使的直接动力。
11:00-14:00烦恼的鸽子
中午是休息时间,这也是我感到非常幸福甜蜜的放松时光,因为我再也不用“用力”去监督、矫正、惩罚等方式去对待我的孩子,他可以放松,对我更直接的则是我可以放松。尽管如此,今天中午我还是对他下了一道“禁令”:如果你拿平板看《七色花》(这是他的寒假作业的一部分)以外的内容或者是玩游戏,则他今天的游戏时间和看其他电视的时间都将取消。怎么说呢?我不知道合理不合理,总而言之,在产生这个禁令的想法之前,我是非常忐忑的,因为总是在担心“他会不会看别的,导致他给自己定的这项寒假作业又完不成,因为这是一项需要在写观看日志的作业,而他又坚持要看完,假如他今天又去看别的,则很可能今天看不完,看不完他就没法写作业,又会把作业拖到明天、明天、明天复明天”。“假如我随他拖下去,则他会在最后一天仍然面对大量作业,我肯定是会要求他做完,因为无论是学校还是家庭,都要求避免不完成作业情况的发生,不然 这可是父母不配合的严重失职”。我们并不想在老师那里留下这种印象。所以,结果就是,我可能要避免“自担后果”这种情况的发生,尽量监督他绸缪计划完成好自己的作业。
慵懒而放松的中午,还是让我隐隐有些不安,总是抱着想推开孩子的门,查看他有没有去做别的事情的冲动。感觉自己好像一只永远也放松不下来的可怜的鸽子。
14:00-17:00做“正确”的事
这段时间是最让我放松的一段时间。我就像一个发动机,无奈发动的是别人,自己对自己却好像没这么强的发动力。当然,我对自己其实可能同样苛刻,只是,自己做不到,所以便把这种力量发到孩子身上。事实上,孩子也做不到,于是我便又用一种纠结来折腾自己。
这个时段是孩子的篮球课时间。我因为孩子在这段时间做了一些“有用有益”的事情而感动平静和放松。很好笑,只有当我觉得孩子在做“有用有益”的事情的时候,我才能安静下来,就像我无所事事的时候,就总是在苛责自己。我把对自我的要求投射在孩子身上,寻找一种自律的共生,如果不能够很好的达到自律的目标,便既折腾孩子也折腾自己。
孩子16:30回来,我满怀爱意地给他揉腿。孩子也十分配合的享受母亲这刻难得的不啰嗦和温柔。对此,我真想对孩子说一句:抱歉。
抱歉孩子,母亲想输出的不是有条件的爱,想给你的也不是只有当你“做应该做必须做的事情的时候”才给予的温情。母亲就像雪国列车里那辆无奈又没有归途的列车。
17:00-22:00多少有些可以放松
这段时间也不是没有安排。我刚刚和孩子就晚上需要完成的事项做了一下沟通。有时候感觉自己很可笑,明明在家里却把事项排列得好像世界五百强那样“井井有条”,按时准点。其实,这只不过是我对自己的期望吧。
弗洛伊德在谈到俄底浦斯期的时候,提到一个不敢胜利的问题。有时候,我会陷入到一种妄想中,如此忙忙碌碌的想要安排这个安排那个,也许是我根本就不想看到自己的目标,而只是想欺骗自己“并没有停下来”,这样就既有了充实感又不用面对争取成功可能要面对的巨大压力。
为什么很多母亲会难忍啰嗦呢?内在缺乏足够的力量感。无法用定力hold住自己,难以相信自己也难以相信孩子。难道是通过这种说出话来的方式,让自己相信自己能够对事情富有掌控力。存在于我内心的焦虑,最终演化成对孩子的控制。这确实是我的需求,需要安抚自己,却由于能量不够,而不得不求助于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