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

庭 院

——平棘酒徒

姥爷住的北屋,正对着门口是张八仙桌,桌子左右摆着一对圈椅,桌子后年有个长条几,条几后面有个中堂,

对联是:

元鹤千年秀,

苍松万古青。

中堂的画,是姥爷的学生赵州名士邢绵泽画的:远处山巅上傲立着几棵青松遒劲挺拔,蓝天上几只白鹤展翅高翔。

小溪畔一片竹林郁郁葱葱,竹林深处的一间茅屋前,小院静雅,一个白色的老母鸡带着几只毛绒绒的小鸡儿悠然散步。

左下角的题跋是几行小字行楷:

敬献锡春李老师,

甲子年八月九日。

舅舅不太喜欢这幅画,是嫌他画的单调,色彩也清淡,也许他喜欢的是那大红大紫,花开富贵的牡丹;我看那画,不算美,也不算丑。

舅舅更希望姥爷的那些有本事哩朋友、学生能给点儿实打实的好处,比如给他办个城镇户口,让他吃上那商品粮儿,给他找个國企的工作,也让他端上那铁饭碗儿。

再说,那个人(邢绵泽)来的时候,也没有坐什么汽车,也就是骑哩自行车来哩,这的确也给舅舅家长不了什么脸。

就是,县里老干 部 局哩开哩车过来,看俺姥爷,给个『老干部之家』哩光荣牌子,也只是姥爷引以为傲;舅舅却在人家走后嗤之以鼻。

当然,人家大干 部在时,舅舅对人家也保持着尊敬和热情,又是递烟,又是倒水。

他有时也念叨说:“这给个牌子什么用呢,你说说这能顶什么事儿呀!怎么不来点实惠的!(给几百斤白面,给几百块钱)

爷爷的院子

爷爷的院子挺大,原是盖九间的地方,北面六间,兰色表砖房子盖了三间半,三间正屋,一个做饭的小厦子。

东南面,那三间也未盖,那时大家也都穷,也没有什么拖拉机、升降机。打坯,烧砖,和泥,上料——把砖头,檩条,和大梁往墙头运都是人力。

那时,谁家要是有三间卧砖儿哩的房子,媳妇都是挑哩新(挑着娶),

谁家要是盖了个小二楼,那可是全县哩人都羡慕,一说起来都不用提姓儿了,直接说:贤门楼哩楼儿家儿。

那时,当父母有本事哩,都是一个儿子给盖三间表砖儿房子。

可这三间北屋,原是俺爹盖的,让俺爷爷住着。——是俺奶奶愿意住新房的,她把原本的旧土坯西屋让俺家住。

那时,房基地就紧缺,说起来,房基地可是有限的资源,谁家也不嫌房基地多,抓住机会就占,占住再说。

儿子少的,说不定以后还会再生几个,一个儿子的也许能生几个孙子。

当然,想占得住房基地,自己得横点儿,要不,不被是大队里划走分给别人;就是被左邻右舍蚕食鲸吞。

爷爷的院子,就北屋到栅栏那块儿还不算低。一小片原是由俺爹垫起的院子上,栽着两棵小枣树,不算粗,小擀面杖儿粗细。

春天开着黄色的小花儿,小米粒儿大小,挺香,有点像后来我在杭州看到的桂花,不过那树倒是结不了几个枣儿。

东面,东南面有两个大坑,北屋的东南面,栅栏东面有个小坑,也浅。大坑有两三米深,小坑有一米多深。

从北屋出来,往东走下了大坡,就进入了大坑,那坑里还一个坑是粪坑,粪坑南面是茅厕。

粪坑北面,还是有个挺矬的猪棚子的,可是没有养猪,倒是有几只鸡钻了进去,在里面安了家。

整天不是飞到东邻家的矮墙上,刷刷存在,证明一下自己是会飞的鸟儿,就在粪坑里刨来刨去,也许是在刨小虫子吧,刨呀刨,刨呀刨,刨起来就不停。

也许是俺爹想等儿子们大了再盖新房,所以那大坑就一直没垫土,一直就那样,俺爷爷在那里住着,更是一锹土都不垫,到了冬天还在北屋南面的坑里挖土和煤泥。

坑里,并没有载什么树,由于地势低洼到了夏天,大雨时行时,自然会存一些雨水,生了一些杂树。

这树也喜欢抱团,凑热闹,南面的小坑里长哩是槐树,东面的大坑里长着榆树,东南面的大坑里长着椿树。

估计是臭椿,因为从未有人采过那里的椿芽,椿树总是淌着黏乎乎的春树胶,一不小心就会弄一手,味不好闻,还不好洗下来,

那时俺是不好洗手的,家里道是有时有肥皂,不过没有什么洗衣粉。

没有肥皂时,俺就在泥地里把手蹭几下,

或者从地下抓把土使劲搓搓。

斑衣蜡蝉懒洋洋的爬在树干上,只有你去摸他的屁股,快摸到时,才一飞冲天,不过也飞不远,飞到离你两三米远的地方又趴下了。

也许它们更懂得养生,知道生命在于静止,能趴着,决不飞着,比那些连交 配都在空中完成的蜻蜓可聪明多了。

树上还有一种爬虫,更懒,像树懒一样,一动不动,它们是斑衣蜡禅的若虫,永远趴在那,不愿意飞,也不愿意跑。

轻易的就能抓到它,一被你捏在手里,他就缩死六个爪子,一动不动的装死。

这家伙有一对触手,一身班点,模样倒像一个全身披甲的古代武士,重铠在身,自是笨拙。模样有点像九香虫,只不过更瘦,更小,大约只有人家哩一半大小。

就这懒样儿,出来干啥,真不如蝉的幼虫,潜在土里不出来,也许是奈不住寂寞,想看看这婆娑世界。

还有几颗榆树,树叶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比小米儿还小的绿色腻虫,一个个哩贪婪地吮吸着榆叶的汁液。

弄得树叶只剩下,残缺的叶脉,好不不凄惨。蜘蛛好像是也挺喜欢榆树的,支着各式各样的网。

蚂蚁是勇敢无畏的,爬的挺快,哪里都去,从不会恐高,也不需要向导,也不需要看地图。

夏天的蝉,肆意放歌,到了深秋却会莫名奇妙的摔到地下,此时,已绝望,已麻木,已不再悲鸣,有力无气的动弹着八只细腿,做着无用的抵抗或挣扎。

其实挣扎也是徒劳的,肚子已经被残忍的蚂蚁咬空,露着大个哩窟窿,不过不淌水儿,不流血,也许它不知道痛。

生命的尽头,其实都是这样,疾病和伤痛,无助和绝望。

草食的动物,跑不动,逃不了,活活被咬死,肉食的逮不住猎物,活活被饿死,

后代是不会有什么,怜悯,帮助或救援的。人虽然有后代的赡养,照顾,可是,风烛残年,油尽灯枯,免疫力急剧下降,疾病此起彼伏。

就是当皇 上的有那太医调制,也是按住葫芦起来瓢,治好这病,又出来那个病,并且一次比一次更重。

死亡自是逃不掉的,无论是汉武帝还是秦始皇,人到老年,自是就进入了天地之间的垃圾回收公司。

只不过,老板是大地母亲和老天爷,既然是回收垃圾,当然程序和手段也都差不多。

大地母亲回收之时,自会搞烂撕碎这些老废物,

也许

人家是只要原材料,

那些烂七八糟的配件,统统不要。

哪个人

想带着完整的皮囊回到天上,

想把自己整个哩还给老天爷,

你就想也别想了,

土尔扈特东归时,也是不远万里,跋山涉水,杀出重围,一路血战。

一路上,那么多病死者,战死者,有十多万,活着的人只带上死者的头发,这样也好,又轻,又软,便于携带,还不腐烂,还分得清男女老幼。

黄土,虽然残酷,可是毕竟接纳了全部,

无论生前,是人是兽,是善是恶,是伟大如秦始皇,还是渺小如一蜉蝣。

而老天爷,更狠,更绝,不要人世间的一丝一绺,

他只要人的灵魂,

那东西最轻,

最小,

放在天上,最不占地方儿,

虽然天堂很大,

无边无际,

可老天爷就是这么小气,

天空虽大,不纳微尘,故能成其空。

都说,

一个人生长是

采日月之灵气,吸天地之精华,沾雨露之恩泽

看来到了死亡之时,

都得还过去,

地归地,

天归天,

日归日,

月归月。

一个人无论伟大或渺小,

都是

茫茫宇宙一过客,

都是

天地二圣组装的一个使用寿命很短的产品。

这是你的,

那是我的,

就像

云会说,地下的影子是她的

月会说,地上的光是她的,

草会说,叶尖上的露水是她的

其实,

真的都不是,

虽然许多张嘴,会说是她的,

虽然她自己也认为是她的。

真的,

什么也都不是我的,我们的。

那都是天地的,

上苍的。

你拼尽一生挣来争来的那些视为珍宝的东西,

如同屎壳郎,

推来的一堆粪球儿,

一阵狂风暴雨袭来,瞬时就会无影无踪。

死亡究竟是什么

小时候,我躺在草地上,觉得这就是死亡,

有时觉的不是,

又认为睡梦里,什么也不知道才像死亡。

有时

觉得人活一世,什么也剩不下,实在可悲。

有时

觉得保存下肉体,

倒可以延长在世上的存留时间。

普通人自是做不到的,

谁给你做那棺材,陵墓,俢那怀念 堂。

谁把你塞进那里面,谁给看派兵护,

政党的更迭,时事的变迁,

从前视若珍宝,

以后或弃之如粪土。

到底能保存多久不得而知,

最后彻底,毁灭自是不可避免不的。

还是活着(R)民心中,更可靠,

可谁能有那本事呀,

除非立德立言立功的圣人。

立言:

老子《道德经》,孙子《孙子兵法》

孔子《论语》,黄帝《黄帝内经》

立功:

秦始皇统一六国,

霍去病饮马瀚海。

立德:

这就不好说了,

从前,苦守一生,誓不改嫁的贞洁烈妇,

墓碑上写的是『流芳百世』

可如今,

谁记得,谁看,

谁知道,又有谁崇敬。

从前人们崇尚的的孝子,忠臣

如今又有几个人知道呢。

芸芸众生,啥也别想了,凑合活着吧,

生如,草落晨露,

死如,黄叶辞树,

安于平凡,也许更好吧。

爷爷的院里是个小花园儿,

春天,

也会有开着黄花,

高举着白色小毛球的蒲公英。

蒲公英总让我想到:

长大后,离开父母,四海为家的伤感和无奈。

那绕在树枝上的牵牛花,

自是好看,

那牵牛花也总让我想起那个牵牛星,织女星。

小时候,

秋夜是那么晴朗,

抬头仰望,

可以清晰地看到,漫天的星斗,宽宽的银河。

牛郎织女每年七月七都会,鹊桥相会,

我自然也想长大了娶个美丽的妻子,

过上幸福的生活。

雷公雨儿,三后晌,

夏末秋初,

一下雨就是好几天,

天潮地湿,树荫遮天,

老树皮也会爬上一丛青苔,

地下突然会冒出许多蘑菇。

俺只记得,白色的蘑菇,下面有粉色的菌褶,闻着好香,让俺娘给炒了吃起来,有肉的味道,和炖烂的肉的口感。

采蘑菇,俺自然是积极的,院里的蘑菇,一场大雨过后,长出了那么多,都会让俺给扫 荡一空。

棕色的蘑菇,俺是不懂的,那样子脏兮兮的,好像糊着一层土,也不好看,听说有的也有毒,俺认不清,自然不采,好在长得也不多。

狗尿苔是黑色的,俺早就知道不能吃,俺不明白,院子里没来过黑狗呀,咋会长这玩意,连摸一下俺都不愿意,它的样子是那样的丑陋,黑乎乎地,俺总觉得他是聊斋里面说过的黑廆。

记得有一次,看到一条高高的榆树枝上,飞下一条白色的长虫,舞姿轻盈而流畅,身影蜿转,盘旋而下落入草丛,倏而不见。还好,过了几天,在草丛里,发现了一条有手指粗细的蛇皮。

也有的蛇,挂在树枝上,一动不动地任我欣赏,是绿色的,一条死蛇,伤好重,招了那么多绿豆蝇,嗡嗡乱飞。

不知道是被哪家淘气的小孩子砍死的,还是被哪只鸟给锛(啄)死的,耷拉在树枝上,

好不凄惨。

爷爷家的院子,只有个栅栏,不锁,北屋的东面大坑和北邻家,只隔着烂树枝和杂草做的破篱笆,不高。

爷爷的东邻家,是个做电焊的,主要就是焊焊,梯子,车子,车斗子,还有三齿,耙子,起粪叉等农具。

他家有三个闺女,那焊工也挺老实,光知道电焊,一身焊渣和无齿据的铁沫子,不怎么爱说话儿。

他家的街门的门楣上,有四个大字,『耕读传家』门框上的对联是有,风吹雨打早已模糊不清。

爷爷的厕所大概有一人多高吧,砖垒的小墙儿,俺上厕所,那时候也不使什么纸,我都是捡一个坷拉,使了(擦过屁股)一丢,节省资源,还环保。

好在,俺们那是个宝地,坷垃多,随处可捡,个还大。秋天,犁过的土地上,大大小小坷垃成堆,拿脚踩不坏,拿擦子也擦不坏,只能用那长把儿的木榔头,一个个的砸。

俺那时,不喜欢,拿着铁锹平地,就喜欢,砸这坷垃,抡起大榔头就砸了过去,啪的一声,『万朵桃花开』

爷爷还吸烟,自然是用烟盒,解决问题,俺总觉得那烟盒太硬,太光,不过,只是觉得,俺一次也没用过。

东面,紧贴三间北屋,那间小厦子,三米多高,那是爷爷的厨房,也就是个杂物间。

厦子的东北角,挂着个蓑衣,大晴天的俺也会穿上去,到太阳地儿里走几步,俺是想,下雨时拿它挡雨,奈何,每次俺过来时,老天爷都不下,一点儿也不下。

俺们那时也小,下雨了就在地里跑,俺娘是怕淋雨的,下雨时,头上就顶个装化肥的编织袋儿。

都是把袋子的一个角顶到另一个角上,如此,便形成了一个有着锥形帽子的雨披,只是,制作的如此仓促,那化肥袋却没有洗过,

不免有尿素,碳氨,磷肥的残液,淌进头发,也算是护发素吧,俺娘的头发,一直挺黑。

靠东墙的水瓮上,盖着木板拼成的瓮盖,

瓮里瓢着一个,半个葫芦做成的瓢,这瓢好,永远不会下沉。比那大 清的镇远舰都好。

西北角,就是大灶,灶上有个木头锅盖,尖底的大铁铁锅里,有个马勺,挺沉,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

还有一个高粱莛秆做哩篦子架在人字型的柳木(棵杈)枝杈上,西墙上还挂着柳编的笊篱,捞饺子使的。

记得是爷爷过生日的时候,姑姑也从山里赶了过来,然后爷爷亲自活面,先把明矾食盐和碱面在大盆里加水搅开。

泡沫泛起时,再倒入白面,那面和的又软又有劲儿,一拽老长。

大铁锅里的棉籽油,升起兰烟时,就把抻开的面片,放了进去,吱吱吱,馃字在油锅里叫唤着,逐渐由白变成浅黄,再变成焦黄,油条好了,就用笊篱捞了出来。

那时候,我觉得馃子可好吃了,也不用就什么菜,光吃油条就感觉足够好了。

俺村哩人也觉哩好吃,还说哩:我要是当唠县长,天儿天儿吃馃子。俺爹说兰:还是当官儿好,冬天吃热天的物件儿,热天吃冬天的物件儿。

记得,后奶奶去世后,俺爷爷对俺们也好了一点儿。爷爷是个讲究的人,做饭还知道围个围腰,爷爷蒸的馍馍也相当好,活得面也有劲儿,那面加得水少,活得也硬。

一团白面,在盆里,在案板上,使劲揉,愣是揉上好几十遍。蒸出来的馍馍,筋道,有嚼劲儿,就是馏几顿,也不会糟,不会烂。

那时候我们家孩子们很多,爹娘忙,家里也穷,整天也吃不上几顿好饭,经常吃就是山药和玉米面饼子。

要是到了冬天,有时饼子都不给蒸,光吃山药了,那山药又软又面,也不很甜,真的是吃腻兰。

俺都是不等山药熟就揭锅,为的是让山要硬点儿,脆点,当然里面还是生的。

半古装哩小啧(半大的青春期的小子)

吃死老啧,俺那时,也真好吃。(喜欢吃)

想吃的好哩了,俺总是会跑到爷爷家,推开从不上锁的栅栏,跑过小院子,从北屋的木板门下爬过去,像个猫一样儿,不是像老鼠一样,俺比老鼠个儿大,也好看。

后来,俺长大了,爬不过去了,俺也有劲儿了,就把半扇门板从石头门墩儿上卸下来,走时再装上。

到了里面,别有洞天,就好像孙悟空进了蟠桃园,找来馍馍,掰开了,撒点盐,抹点熟棉籽油,再找找坛子里的腌肉,抓起一块就吃,也不用筷子。俺是知道的,爷爷的坛子里,过年时腌哩猪肉。

那时候俺也喜欢看爷爷的书,那个《三侠五义》,那时候俺不愿意看,俺喜欢看的是《神州擂》,有什么:俄國拳王,“震寰球”马洛托夫,风火小雷神霍天舒。

不上学的时候,我大早起来就搂着那书看,一天看一天,直到天黑。那时,爹娘也忙,孩子们也多,俺不吃午饭,也没人来叫俺。

好像也看过什么吕四娘刺剎雍 正的故事,还有什么楚留香。

那书里讲了,这个雍 正啦和这个吴三桂啦可都是武林高手,虽说,天底下想剎他们的人可多了,可好不容易有个刺客混进宫里,还没有下手儿,就被他们给打死了。

有个妃子惹怒了吴三桂,吴三桂一掌就把她给拍死了。

那时候,也看到了一本书,应该是《聊斋》吧,讲到了回光返照,俺觉总哩生命是有点虚幻,后来又想俺还小,离死早着哩,后拉也就不想兰。

爷爷的北屋,桌子后面是条几,条几后面的北墙上有个中堂,两边写着两行字:

人生宛如鸟飞放

青春初去不归来

中堂上的画是喜鹊登梅,正屋的西墙上贴的《黄山象石风光》。炕上一幅画,贴的是这个《黄果树瀑布》。

我那时,总是念『黄山象,石风光』,也不懂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安徽有个黄山,也不知道玉屏峰上有座白象石。

还有,西墙靠近桌子还挂着一幅画,《计划生育好处多!》:一个妇女,两个小孩儿,一个抱在怀里,一个出去上学,挎哩书包。

现在想来,后奶奶也是想生育的,也许是有心脏病吧,最终没能如愿。

——也许是喜欢小孩子吧,后奶奶让她姐家的大(排行大)闺女,跟着住了好几年。

就这,也把俺娘吓坏兰,听说俺的女友有过心脏病,愣是给俺们拆散。

爷爷家的画,和别人家的不一样,一年又一年,也不换,就一直挂着。

条几上两边,还有两瓶假花,花朵是粉色的也不换。

那时候,俺觉得爷爷是个讲究文雅的人,其实爷爷也上过几年私塾,只是喜欢看书。

看大书多了,自然会受些影响,爷爷也喜欢讲什么仁义道德,忠孝结义。

——原创河北赵州陈明辉

——2025年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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