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就好,我还不想死。你知道吗,我有一个秘密,藏了好多年好多年的秘密。我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很久很久,久到连我自己都忘记有多久了。所以我不能死,我还没告诉他呢,没告诉他我有多么喜欢他,我得好起来然后告诉他,他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抢走。”虚弱的语气里却是藏不住的欢喜,就好像是埋在心里的一颗种子,哪怕是长在虚无蛮荒之地,只要有他便有无尽的养分,刹那间便会春暖花开。
那个人是谁?就是她想要私定终身的那个人么?想起那日她也曾对他对他表露心迹,说的会是他么?可她也曾告诉他那仅仅只是个玩笑,她说喜欢了很久很久,他们相识也不过三千载,三千年于神仙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难道她心中真的另有所爱?心中百转千回,却只汇成两个字:“是……谁?”三分期待,三分狐疑,再加上三分怯意。
指尖轻轻滑过他青涩的胡渣,嘴角扬起笑意道:“我不告诉你。”
不告诉他,这么说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胸口一紧,眉头深锁,许是她的寒毒已清除,悉数转移到他身上来,否则怎会有这彻骨的寒意来袭呢。有些喘不过气来,粗暴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口道:“别说话,先好好养伤。”
替他熨平皱起的眉:“我不要,我还有话要告诉你,你低下来一些,我起不来。”
虽然他心里不是滋味,却还是惦记着她的不舒服,只得乖乖低下头配合她,只是没有等来她的只字片语,却迎来了她重重的一吻。含住他的唇畔,贝齿轻咬,在他唇边留下痕迹,很多时候身体是最诚实的反应,就如此刻,虽然他来不及思考,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已紧紧拥住她热情的回吻了过去。
蓉蓉再次醒来之时是在自己的房中,身子还是有些软软的,记忆也有些断片了,她明明是在他怀中,只着寸缕贴着他结实的胸膛,怎得醒来却在此处了。脑中开始搜索,想起他深深的吻,他吻了她,诚然是她先搂上去的,可他是那样的热情,吻得那么彻底,吻到她舌根发麻,吻到她喘不过气来,所以一直都是他占据了主动权,还是该算作是他吻了她。她听见来自他胸膛中的声音,听见他低沉而又粗重的喘息,再然后,没有然后了,因为她晕过去了。许是寒毒作祟伤了元气,又或是情难自抑制却又虚弱无比,总而言之,就是在关键时刻她掉链子了。气的抡起小拳头垂在床边,又气又悔,怎得偏生如此不争气,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竟然晕了。撑着身子起来,运了运气,内息平稳,想来身上的寒毒已经悉数除去了,果然有他在,她不会有事的。
“小师妹,你可算醒了,现在觉得如何,好些了么?”进来探望的五师兄瞧见已然起身的小师妹,还是颇为欣喜的。
“五师兄,我睡了多久,师父呢?”
“你睡了三天三夜了,师父在清风洞闭关。”
“他为何要闭关,咬我的是何物,竟如此厉害?”
“我听二师兄说是什么冰蚕,师父替你解毒,想是折损了些元气所以才闭关的。不过你也莫要忧心,以师父的修为将养些时日就能复原了。倒是你,师父闭关前千叮万嘱,叫我们好生照顾你。”
“冰蚕?玄思冰蚕?糟了,我要去清风洞。”
正要动身的蓉蓉却被五师兄拦下了:“师父吩咐了,闭关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你才刚醒,去填哪门子乱啊?”
“师兄,我不是去添乱,我是去救他的。”
“你呀,别蒙你师兄了,师父的修为,你去救他?”五师兄一脸不相信的道。
“你可知道那玄思冰蚕其毒无比,身中寒毒之人日日冷入骨髓,若是修为浅薄的,恐怕是要灰飞烟灭的,我之所以这么快就痊愈都是因为师父帮我把毒移到自己身上去了。师兄,你别拦我,我一定要去。”
“真有那么严重?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师父既然为你驱毒那他定是有了把握,再说了,师父的修为定能对抗寒毒,你去了也于事无补,你还是给我乖乖呆着吧。”
“就算他将毒自行逼出体内,可却要三月之久,那这三月之中须得日日忍受寒毒,我晓得一个快速解毒的法子,我得快去告诉他。难不成你忍心看师父日日受寒毒入侵,痛不欲生?”
“你果真有法子?”小五历来是个孝顺的徒弟,虽然师父吩咐了要看好小师妹,可听她这么说来,或许该让她去试试。
“当然,法子是我从前听父君提起过的。师兄你就是信不过我,也该信得过我父君啊。”
小五把心一横,点了点头道:“那你快去吧,不过你伤初愈,也要小心一些。”就算日后师父怪罪下来,他替了小师妹一并领罚就是,只要能让师父快些好起来,多重的罚他都不怕。
虽然古灵精怪的蓉蓉时常戏弄她的这些个师兄们,说起话来呀也是真真假假,不过这一次是真的,她果真晓得这玄思冰蚕的快速解法。
清风洞中的墨渊正在运气调息,每隔一个时辰寒毒便发作一次,身体的冷尚可忍受,可想起她的话来却又更觉寒意彻骨、痛彻心脾。她有了喜欢的人,喜欢了好久好久,她说终有一日要为他十里红妆做他的新娘。那个人,他不晓得是谁,墨渊只晓得自己嫉妒的发狂。所以那日她意识混乱之际把他当做了那个人么,所以她才那样动情,所有的温柔都为之绽放。可他却是个小人,他占了她的便宜,她糊涂了他却是清醒无比,他对她有太多太多的渴望,渴望到可以抛弃礼法舍却信仰,所以他就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她的甜美叫他意乱情迷看,顾不得她还有伤在身,他便没有丝毫怜惜的在她口中攻城略地,以至于让她虚弱的晕了过去。世人都说天族战神光明磊落、心胸坦荡,可眼下他却觉得自己禽兽不如,趁人之危。调息之人最忌心绪不宁,可偏生一想到她便是心乱如麻,一时没稳住气息,竟呕出一口鲜血来。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是她,她怎会出现在此处,若非是日有若思夜有所梦,或是他已经神志不清产生幻觉了,所以才会瞧见她的幻影就在眼前。直到她拿出锦帕为他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她指尖的触感传来方觉这并非幻境:“你怎会来这里?你的手?”她瞥了一眼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腕道:“战神设下的结界,我不流点血怎么会进的来。自己都这样了,还管我做什么?”“胡闹,你快回去。”想拿出师父的架子来叫她回去,无奈语气里却在没有半分师父的架势,心疼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却又满心欢喜能看见她。
“我是来救你的,我走了谁来救你呢,你才胡闹。明明有快的法子,你非要受着寒毒三个月做什么,哪有人偏要和自己过不去的。”她明明瞧见他眼底的喜悦却又要装作毫不在意,嘴硬,她怎么就喜欢了这个么木头脑袋,嘴还硬的要命的家伙呢。
“你……”
还不等墨渊有所行动蓉蓉便施了个定身诀:“你不准自行冲开定身诀,父君传我的这定身诀与寻常的不同,你若是还有力气便留着祛毒,别想方设法的破我的定身诀。眼下你受伤了,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和挣扎了,乖乖听我的就好。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