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部门已经下达命令他们不再追查人口失踪案,石集长官集合他们宣布完此事时,他松了口气走下了会议桌前面的讲台。
在座大部分警员已纷纷呈现同样的表情,毕竟这次任务持续的时间太久,久到他们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不是警察,而是人口搜查部的。当时年轻活力充沛的岩一对此却非常不解。趁石集长官还没离开会议室时,便上前询问,“石集警官,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们花了这么多精力和时间,为什么就此放弃呢?”岩一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被在场的所有警员都听到,本来还有点嘈杂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石集上下打量眼前这位年轻的警员,拍了拍他的肩膀,简单回了一句“早点回家休息吧。”
“为什么?”岩一提高了声音。
“那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没看到他们现在什么精神状态吗?你还很年轻,好好学习该什么时候放下手头上的事。”说完便直接开门而走。
岩一疑惑地往后看着其他警员,依旧无法理解石集长官的话,有些警员看了他两眼便低头,有些警员则在窃窃私语。而后他们也陆续离开会议室,关系还不错的警员在临走之前会跟他说:“好好回去休息几天吧,他们估计都认为你是加班加疯了,精神疲惫了,那么多保重了。”这次人口失踪案调查小组解散后,大部分人都被重新分配到不同岗位,有的还是之前的地方,有点却被调配到其他区了。
本来晚上还有一次聚餐的,但太多人已经好久没回过家,根本没几个人愿意再去了。今天除了值班的几位同事,警局异常的冷清,隐藏在白炽灯外的办公区显得阴森。岩一依旧一个人面对着一堆文件,电脑屏幕不停地闪烁。可能是咖啡喝多了吧,岩一沿着长长的走廊一直走到尽头的拐角。厕所的灯忽明忽暗,岩一自言自语:“从我进来这里到现在都两个月了,都不见着人来修。”准备拉裤链时,裤带里手机响了,声音在深夜安静的警局异常的响亮。
“喂,您好,请问哪位?”等了一小会,电话另一端还是沙沙的声音,“喂,请问哪位?喂!”
连续喊了一声,还是无人接听,挂掉继续方便,结果手机又响了,还是同样的号码。
“喂,请问哪位?再不说话就挂了。”
结果那边开口了,听她颤颤巍巍的声音,“你好,请问是你是警察吗?”
虽然不明对方为何要问这样话,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有点不对劲,“是的,有什么事吗?”
“能麻烦你能来一趟今川镇的立川山脚下吗?”女孩细声细语。
“现在?”
“很抱歉,我知道现在很晚了,我拍明天会赶不及,拜托你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单纯的恶作剧,但我希望不是,大概半个小时到。”借助昏暗的灯光看手表,现在已经是23:18。
“好的,非常感谢你。”
“还有,请问怎么称呼,方便待会联系。”
“京晴。”
沿着国道一直开了二十多分钟,从沥青柏油路进去坑洼的声音乡镇路,除了几盏白中泛蓝的路灯在不眠不休的工作,镇上像死寂般的安静,岩一借助着车灯慢慢看着周围的环境,不像人们深夜睡去的感觉,更像一座被人类抛弃的废弃小镇。可让岩一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事,就是当天晚上镇上几百人真的全部消失,若当时岩一能仔细注意一下周围的细节,没准还能认清情况。
到了今川山脚下,借助手机手电筒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他便回拨了刚才的号码。
“你好,我已经到了,请问你在哪?”
“看到旁边的广告牌了没有?”
“看到。”由于太黑了,要不是走近一瞧,他还以为是棵树,藤蔓已经差不多把它包裹住了,还能看出幸免的一角一个“家”的红色大字。
“往前走大概一百米左右,你会看到一个小山洞,你直接进来就行了,我在里面,先不说了,里面信号不好。”
“好的。”
从杂草丛生中找到一条小道,恰好能通过一人,忽然想起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算了,待会进去直接当面问更好。
等他醒来的时,天已经亮了。
中午,警方再搜索的时候在山洞里发现了他,从同事口中才得知,昨晚小镇人口同样莫名其妙失踪了,长时间搜索才发现他一个人。
他匆忙地赶回警局,十万火急地想把自己亲眼所见的事要告诉之前带队的长官。
可没想到长官开口第一句话让他哑口无言,“上头已经下达命令,这次人口失踪信息将全部掩盖住,任何人不得向公众透露有关此事,特别是你,听明白了吗?要不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还有别再提之前的事,也别再乱说毫无实际可言的想象。”
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在自己的搜寻范围内根本没有一家媒体对此事有过相关报道。而后他才得知,今川镇其实是名不副其实的镇,几百人口都是以前的数据,今川镇由于重污染沦陷了,好几年前已经被勒令全部搬离,剩下的几户人家也只是不愿走的孤寡老人家。
真的如同废墟,仅剩的人气也不敌废气的萦绕。
每天坐在二手棕色的油腻沙发上守着新闻频道,无可奈何的他再次关闭电视,在脑海你回忆那天深夜的所见所闻。
借助的手机手电筒,一步步越走越深,水滴声也越来越清晰,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在宽广的洞穴停下了脚步,前面的洞口实在太小了,只能勉强通过屈身的小孩。都找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她人的,拿起手机时才后悔进来之前为什么不预先打个电话给她,里面根本没有信号,感觉被人耍了。最近这几个星期,警局已经有好几位同事被这些游手好闲的年轻人耍了,咬牙切齿想找他们,而调查后的手机号码已经是空号了,实名认证也是盗用别人的。由于警局不想浪费太多人力物力去追究,彼此也只能忍气吞声。前几天还跟同事开玩笑说,自己应该不会被耍的。
他忽然听到鸟叫声掠过,抬头看,头顶的上大窟窿上是春意盎然的气息,白云在修饰直观蓝色,时不时见到鸟儿飞过。参天大树围绕着窟窿,他看见有片树叶掉落了,伸手下意识想接住它,看到是真是假,然而徒劳无功。
岩一似乎沉醉于此方世外桃源,鸟声,水流声,动物追逐声,风吹动树叶的簌簌作响都混为一体,焕发城市生活难以聆听到的声音,带耳机和这般空耳是截然不同,虽自己也是乡村小伙,尽管有时还是会回家,但已经无法听到熟悉的声音了。
突然之间,他看见有一群人穿过树林,他们似乎有说有笑,然而从他们个别的样貌中他能辨别出来,他们就是失踪的人口。每天对着他们失踪前的照片搜寻,虽无法全部记住,但记住几个已经是队伍间的常态了,甚至有人调侃:“每天对着同样一个人,老婆都没这待遇。”
他在喊,声音在山洞里回响,可他们熟视无睹,只好举枪朝附近的树木开枪。子弹脱膛而出,他坚定子弹在旁边的树木留下了弹孔,他们之中有人停下脚步朝岩一开枪的方向。
可是这时候,他被一股重力击中,脑袋在嗡嗡地直叫,越来越频繁且大声,意识在慢慢模糊,在最后模糊的边缘能看见一双红色的运动女鞋出现在前面,随后被同事发现自己。
尽管领导认为他在胡说八道,但他坚信自己那晚的所见是真实的,虽然自己也找不到实质的证据,作为警察不该有这种凭直觉破案的念头,凡事都要叫证据。
他也尝试过找那个叫“京晴”的女孩,求同事帮忙查一下人口记录,结果不出所预料,查无此人。
再次让他猛然想起时,女孩却死了,京晴是她的曾用名,三年前她自行改了名字。
如今的他再想起此事时,也怀疑自己那天夜里是不是在做梦,他也不打算再去追究几年前的人口失踪案,资料也被封锁,没有上级特定批准是没办法才去翻阅以前的资料了,估计除了失踪人口的相关亲人或朋友还会记得此事,人们也几乎忘却了,就像网络上的热点新闻,一段时间过去了也不再有人热衷于关注。
也不明自己为什么会掏出手枪朝昨日已被枪杀的两位年轻人,至今他依然历历在目,身材稍胖的男子在窗边叫喊,另一位则安然若素地站在他旁边,其实在他眼里旁边的男子只是一副视死如归但又不想做过多的反抗。子弹穿过窗口边男子的大脑门,随后他不知所措的他看向旁边的人,只见其嘴巴一张一合,他听不到任何声音,随后枪声再次响起。
等岩一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坐在警局的审讯室里,第一次觉得这里白光真的很刺眼,自己根本不想睁开双眼。
他恳求新原给他一个星期时间,他想查清事实的真相,不止是为了自己,更有一种关乎于几年前的人口失踪案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