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东写篇文章,叫"我家有个笨妈妈"。写他的岳母娘为了迎接他们过年,做了很多他以为很笨的事情。遂有感而发。
网络上还有一个笨爷爷,不知道什么叫"佩奇",东奔西跑,处处打听,终于造出来了一个佩奇,感动了中国。现在驻港部队都蹭它的热度呢!
你家还有哪些"笨人物"?
我妈费劲儿又志得意满自己研制出了软瘪瘪的"郑氏米坨子";买了最占地方的荷叶子,说配炒米是最简单的宵夜;一个月前就把团年饭要蒸要煮的两条鱼喂着了,是在养金鱼吧;虽然说了不要她做团年饭,但熬的鸡汤藕汤,开的卤锅卤菜满满当当……
正当我写着这些文字,回头一看,孩子他爸把一大袋的麻叶子、荷叶子放到茶几上了,说是叔叔给的,我一看那塑料袋子上红红的绳子,那就是沙嘴菜场几个卖炒货人的标配。一大锅油在那里咕噜咕噜地响,一片片原材料放进去,瞬间伸展、变大、浮起来……我心想,现在良品铺子、三颗松鼠都带着嘴巴去国外旅行了,谁还吃这个啊!送给我都不要!可是谁知,自家就有这么些"笨"人。
这两拨人是50后和60后的人,我可以说我妈"笨",不识字,没文化,真可怕!可我那叔,我可不敢说他"笨",他是出了名的聪明人、能干人。
那么,我对老妈的鉴定出错了。他们怎么就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最传统最老土的荷叶子来代表年味呢?
是有一些共同记忆的吧?这个荷叶子得经过多少工序?多少时日的晾晒?多少缕阳光抚慰、多少丝风吹拂、多少只鸟儿的垂涎?得在高高的簸箕上存储多少的等待?到了腊月里,再掐着指头算,什么时候熬糖稀子,什么时候开卤锅,什么时候开始炒货。张家的麦芽糖熬了,晚上得去凑哈热闹,一来帮哈忙,一来尝尝味道。嗯,加入陈皮的就是不一样。我们家放点芝麻就更香。来年也晒哈橘子皮,孩子们喜欢吃。我妈这样盘算着。明天就可以发油货了,这个活儿不需要人多,翻一些饺子,发一筐荷叶子,还有肉坨子和鱼块。这样,年味才慢慢发酵,等到三十的一颗火柴星就可以点燃了、引爆了。
开工的这一天,我们都很忙,即使天气很冷,我们也不觉得,被统帅指挥干这干那。揉面这种活儿难度系数太大,我们只有看的份,我们可以翻饺子皮。长方形的面皮,中间用刀划一个"一"字,我们只需要把面皮从中间翻过去,再一个个摆好。所有的shao ji(我疑心就是箪食壶浆这个词里的箪)、空的桌子、面盆摆满以后就可以开始发了。最先的就是这荷叶子,因为它快,很容易熟,能很快满足小孩子们馋馋的嘴巴。待到柴火烧旺,油锅唱着吱吱呀呀的歌谣时,就沿着锅边丢三两个进去。但是它丢进去的时候那么小,慢慢地在高温的刺激下、在油的浸泡中,它的块头变得真是很大,又不能压瘪它,存储它是一个技术活。得垫上炒米,用很大的装米的袋子放着,用布绳子紧紧地系着,万一葛了就不好吃了。咬的时候咯嘣脆,比现在的巧乐兹、雪饼还脆,咬一口就是个满足。来年客的时候更是少不了它,几块就是一碗,堆头太大,对庄稼人来说太实惠了。用开水充着吃,也很棒。再泡一点炒米,那就是经典台词:我是你的什么?你是我的优乐美啊,那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里了。乐呵……
是他们的味蕾有记忆功能,总记得这样的一些老味道,顺便也把之前的忙碌翻炒出来了吧!
那是"笨"吗?那是世上最纯真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