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经历。有的梦是离奇的,有的梦是荒诞的,有的梦是带有预示性的,而有的梦,却是诡异的。我今天要说的这个梦,我认为是后一种。
人都说,“三年不说梦,神鬼不敢碰。”因为这句话,我起初还是有些顾忌的,现在,距离那次梦境已经有好多年了,说出来料也无妨。
那应该是一个初秋的夜晚,有一些月光,一家人吃完饭,看了会儿电视,就上炕睡觉了。
我老家是农村,和周围其他的村子一样,房子基本都是三间的,坐北朝南的,但是多少是有些差别的。比如我家一进门是一间厨房,中间是外屋,也就相当于主卧,挨着主卧的是次卧,我们叫西屋,也叫里屋。而我们邻居家呢,他家一进门也是厨房,不同的是西边的屋当仓库,但仓库和厨房实际就相当于一间房子大小。东面依次是主卧、次卧(也叫东屋)。而有的人家呢,他们的房子是入户门在中间,进门是厨房,往北是一个小仓库,西屋是主卧,东屋是次卧。大致也就是这几种形式。
好了,闲言少叙,书归正文。
我在里屋睡,也就是我家的西屋。里屋跟外屋之间的炕,中间放着一个炕琴,所说的炕琴,字典里的解释就是一种放在火炕上用来放被褥的柜子。估计好多人不知道什么是炕琴,象没有火炕的人家,是没有这个物件的。比如南方的农村,大多还是以床为主。南床北炕,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是头朝东睡下的, 也就是头顶对着炕琴的背面,之前我很少这么睡,都是头朝北睡的,因为我家是南炕,炕沿自然是在北面。
那晚的月光不知怎么的,有些黯淡,不是那么明亮,我看着月光,迷迷糊糊似乎就进入了一个梦境。这个梦境虽然十分短暂,但却让我至今难忘。
就象是方圆几十米那样的一个空间吧,没有边缘,黑洞洞、阴森森的,我盖着被子,凭空而起,感觉和地面有大概一米多的距离,向我爷爷的坟头所在的方向极速地飞去,速度之快令我不敢想象。我当时很害怕,那是一种莫名的恐惧,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一旦飞到我爷爷的坟墓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所以我本能地、用力抖动着自己的肩膀,这时我发现我醒过来了,心脏别别地跳。
过了一会儿,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闭上眼睛打算再次入睡,奇怪的是,几乎和上一次如出一辙,还是同样的场景,就象魔术中表演的那样,我在半空中,盖着被子,下面没有支撑,向我爷爷的坟墓极速地飞去。这一次我真地吓坏了,于是就更用力地抖动着自己的肩膀……总算是缓过来了,我惊魂甫定,心跳得很厉害,呼吸也相当急促。然后我发现,自己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了。过了好久,才逐渐睡去。
好多年过去了,我记住了很多东西,也忘记了很多东西,但是这个梦,我始终没有忘。
我的爷爷临终前患了老年痴呆,又叫阿尔茨海默病。看见我的时候,他只会笑,我问他,爷,认不认识我?爷爷只是傻傻地笑,慈祥的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
我一直觉得这个梦有些诡异,从小到大,这是我做过的唯一的一个类似的梦。
但现在,我却颇有些踌蹰了:这真的是一个梦吗?
我后来去爷爷奶奶的坟头烧了纸,磕了几个头,念叨了几句,自此,我没再做过这样的梦。我想,可能是爷爷他老人家真的想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