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往事

“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


不小心打开语音备忘录,里面存着6月22日抽抽噎噎的《安静》和《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那感伤的夜晚一想起来简直是没完,离开大学已经一个多月了,分别的场景却历历在目,有的时候觉得快乐得很洒脱,那也大概只是回避了回忆。

我记得我刚进大学那会儿,还没到学驾照的年龄,呆呆傻傻的,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什么品位,没有什么爱好,没有什么娱乐方式,会习惯性地躲进图书馆和自习室,倒也没有多么上进,只是写写作业,看看闲书,总是担心考试,担心自己的智商。成绩并没有理想的那么好,却出乎意料的在较高处,纵不在山顶,半山腰也有不胜寒的压力,逆水行舟,如何才能行得稳当?那时候总是小家子气地在想。

长沙有太多的雨要下,阿姨的体育课一个学期就去了两三回,我走在去新校的路上常常没有什么人,上高数课总是坐在后面,自己也不好意思交朋友,一个人背着书包打着伞踢着水,新校的外墙上爬满了绿植,风吹过,过滤出春夏之交的清爽。从中国近代史课开始引进创新课堂的时候,我心里有一万个抵触,那时候倍宜在台上也会紧张地不停撸袖子,后来讲PPT的机会源源不断地砸到头上,也就习惯了。做一件自己抵触的事、有挑战的事,才会让自己有所成长吧,俗话说得好:“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当你可以大大方方地站在人群前时,你仍然可以选择低下头送给自己一个人的沉默,仍然可以选择不争,这时的不争才是自己凌驾于能力之上的选择。

伴随着两周测量实习大二就结束了,大家晒成黑炭后就到了大三,我们搬家去了一个要30分钟车程的老校区,每天在林荫里上下坡,还是常常下雨,我也弄丢了一个很好的男孩子,似乎下的雨越来越多了。站在五楼的阳台上往下望,十一点了小店铺的灯还没关,再也没有大一时的电话粥,除了一些必要的通知,我基本就没有了话聊的时间。大三里能回忆起的就是去娄底地质实习,一起狼人杀了整夜,牛东东带着我们沿着铁轨走了几天,到现在我鞋上的机油都没刷掉。除此之外,各科的成绩都不好,自以为是自己不想要,没有非要追求这门不感冒的课程达到优秀,把这种说得好听点的叫做淡然的态度,甚至蔓延到生活的深处,其实是一种弃疗吧。要变成什么样子的人才能奢求幸福呢?还会有快乐的时候吗?仿佛身在深渊,难以自拔。大三下面临的最正经的事就是未来——这冠冕堂皇的两个字啊我们懂个屁,只是问自己工作还是读研?成绩在那个当口突然下滑,让我压力倍增,到要填写各种申请的时候,一栏栏里只能写一个“无”字,才觉得怎么自己这么无用,没有什么硬实力,也没有多么充实的经历,填着填着就想算了吧,但是又不行,还是要争取啊。暑假暴雨洪涝时回家,一个人被搁置在路上一天一夜,八月底开学去张家界专业实习的时候,你们顶着雨去爬山,回来小杨裹着披巾说要冷死,小何陪我一直呆在住处,那时,我一边写着实习报告,一边在想或许我以后都要离家那么远了吧。二零一六年夏秋之际的崩溃我不想回首了,现在只是轻巧地说一句:好在结果还不错,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尘埃落定转眼就到了大四要告别的筵席,科蓝说最大的失败就是啤酒搬少了。感情也许需要一个媒介,也许美好的感情通过这么一个媒介,发泄得会更动人,不过,那样的高歌一次就够了。大四下是大学最自由的时候了,我们会串门去看电视、拼饭,有人过生日的时候还能蹭口蛋糕吃。在你们倾心准备的毕晚舞蹈前后,我们把各大湘菜饭馆吃了个遍,湘菜是真好吃,大家在一起从浩浩荡荡的三桌,到两桌,到一桌,从八人桌调侃着,到四人桌,我们再也难见了,剧终人散,幕布已拉下,为什么还是不愿意走呢?走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不走,就好像在停留,停留在那个美好的学生时代。

毕业之后你们有人留在了湖南,有人回了老家,有人远赴异国他乡,到了一个新的环境,直面社会的层叠,会不会和我一样,特别怀念一起打球的日子,一起打麻将的日子,一起唱歌的日子,一起通宵的日子,甚至想要回到那些赶着课设赶着论文的夜晚,你打开聊天窗口,问我下一步怎么做,我说我也懵,小何从我的位置经过,把双手放在我的肩头,嘟囔一句:歌歌em,然后又坐回去喝口水一起敲键盘。记得大二末,第二天上午要考大物,下午是工力,我们整夜都在紧张复习,考工力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仿佛要登仙了,摸着试卷像是在摸一个梦,但是晚上还得把建筑结构的论文给写完,那天我们搞到凌晨四点左右,正好宿舍停电了,赶紧拷到U盘里,摸黑爬到床上眯了会儿,早上七点多又爬起来打印上交,然后回宿舍大家都把床帘拉上,睡到天黑。这一觉醒来已经21岁了,混混沌沌的,有些埋怨,时间竟这么快。

四年后的今天,多亏了你们一直以来的温柔相待,我可以做到一些以前做不到的事,遇到突发情况可以冷静处之,外物的消极我也能抵御,大多时间我都很满足、很乐呵,但是在内心深处的那个角落里摇摇曳曳的挣扎,还不如一开始。整整四年了,太多一个人的起伏,太多没能说出口的话,只有一笑置之。也挺好的,毕竟“这世界没有一件事是虚空而生的,站在光里,背后就会有阴影,这深夜里一片静默,是因为你没有听见声音。”

毕晚的话剧里有这么一句话“人生若是无悔,岂不无趣”,我却不认同。虽然我现在确实有想回去的一天,如果能回到那一天,所有既往都心甘。


最后,把一段当下流行的话送给你们:“愿你的每次流泪都是喜极而泣,愿你精疲力尽时有树可倚,愿你学会释怀后一身轻,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要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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