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报纸编辑告诉我,报纸上要刊登我的先进事迹,让我提供照片,随后我问刊登在哪一期,编辑说到时候会给我寄样刊。随后几天,因为忙碌,我便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只是偶尔想起时,在网上查查出刊了没有,遗憾的是报纸的数字版一直没有更新,因此,我也一直没有见到样报。
我以为是自己把报纸名称搞错了,才一直查询不到。半个多月后,在别人办公室里偶然看到报纸已经出刊好久了,唯独没有找到刊登我的那期报纸,于是抱着一线希望,又开始了寻找报纸之旅于是。我托人在别的学校找样刊,问过几个同行,都说不大清楚学校有这样的报纸。其中,一位朋友说,他们的报纸都在领导那里,平时见不到什么报纸。我打趣地说:“你们领导还真爱学习。”而后,朋友也开玩笑,说:“我们报纸的最大用途就是擦玻璃,几乎没有人看过报纸。”其实,我知道这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真实存在的,报纸的现状就是如此。
在我们单位,报纸倒不是领导的专属,它被存放在门房,我还幸运地能看到每期报纸的“庐山真面目”,有时候偶尔还翻翻关于教育类的报纸,其他人几乎也只是在擦玻璃的时候,报纸才成了“抢手货”。对于此,我有些心痛,但束手无策。因为我也在主办一杂志,我知道其中的艰辛,每期出版刊物都要经过征稿、选稿、审稿、排版、校对等复杂的工作,但是出版后,基本无人问津。某次,我们为了提升办刊质量,召集通讯员开了一个座谈会,其中有不少人提到,他们根本见不到杂志,因为杂志都在校长那里。的确,在学校,有什么报刊和杂志几乎全部都先送给到领导办公室里。那里报刊杂志铺天盖地,就是没有人阅读。的确,很少有领导能够认认真真地去看一份报纸,那么何不把报纸发放给那些渴望阅读的人呢?平时,我也喜欢阅读,尤其越是年代久远,越是喜欢,后来发现自己似乎跟时代有些脱轨。我觉得人是应该读一点报纸的,因为报纸有着时效性的特点,报纸往往代表最新最前沿的观点,可是,随着信息时代的发展,纸媒生存在空间越来越狭窄,报纸渐渐被遗弃。
作为编辑来说,我深知一份报纸、一本杂志里面包含着多少作者和编辑们的心血和真情。纵使报刊杂志没有读者,他们一样也会严格要求出版质量和校对每一个文字,这是源于他们对于文字的深爱与执着,但目前,报纸杂志的处境的确有些尴尬。
单位上报纸几乎成了领导的标配,由于领导身份的特殊,纵使有人想看报纸,也不愿意去领导办公室借阅,所以报刊杂志常常被冷落在领导办公室的某个角落,报纸难得遇上有缘人,偶尔遇见,也会断了前缘。
记得某单位的报纸没人看,附近有位退休的老教师特别喜欢看报。他常常饭后跑过来看报,有时一看就是几个小时,没看完的便把报纸带回家,后来被领导发现了,说:“报纸可以看,但不可以带走。”后来,老教师每次都把报纸看完了才走,接着领导又开始下逐客令了,“报纸是给单位定的,不是给个人的。”后来,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位老教师读报的身影,报纸从此也就没有了烟火味。除了偶尔有人擦玻璃、练书法的时候会过来胡乱地拿走一些,从此无人问津。它们倒是没有堆在领导的办公室里,而是被整整齐齐地摆在报刊架子上,不过阅览室从未开放过,报纸便更加受冷落了。
尽管自媒体时代发达,人们更愿意阅读电子媒体,不过,我还是更推崇报纸和杂志,因为在阅读价值和质量方面,报刊杂志更胜一筹。报刊杂志虽然成了某些领导的象征物,办公室里茶水、报纸、老板椅似乎成了领导人物的标配,茶水可喝,椅子可座,但报纸未必真看。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既然不喜欢又或许没有时间看,何不把报纸分配给哪些渴望阅读报纸的人呢?寻觅一位有缘人,也许才是报纸们最好的归宿,可是社会喧嚣,有缘人又在哪里呢?茫茫人海,难以寻觅……
记得在某次读书会上,有位书友说,他爸是村支书,所以家里常常堆满了报纸,近水楼台先得月,常常能读到很多报纸。我也打趣地说,难怪我们小时后都不知道报纸长什么样儿,原来都跑村支书家了。的确如此,在小时候,我没有读报的经历,因为在农村要见到一张报纸简直太难了。村支书是一个村子的领导,看来报纸一直就是领导的标配。记得小时候在农村偶尔有那么几个爱读报的人,常常成了被嘲笑的对象。邻居家的一位老大爷特别喜欢读报,他常常在吃饭的时候在地上铺一张报纸,一边吃饭,一边看报。村子里的人常常拿他孙子取乐,问你爷爷在干什么?他孙子总是自豪地说:“我爷爷在看报纸。”常常逗得一群人哈哈大笑。可悲的是,这位老人在村子里并没有落得个爱读书的名声,反倒落下了“懒鬼”的坏声誉。村里人都说,他是为了逃避下地劳动,才躲在家里看报纸,难道报纸里还能看出来个花花还是看出来土豆高粱?其实,我想,他们那里懂得那位喜欢读报老大爷的乐趣,在精神世界上,他肯定是一位富翁!
现在,报纸依然步履维艰,要为报纸觅得一位读者知音,似乎有着徒步上蜀道的难度。报纸不管是谁的标配,我要说的是,如果不是深爱,请放报纸们一条“生路”,让它们在茫茫人海中,与那个真正热爱文字的人们相遇。
2020年8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