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指向了下午4点30,出门了近40分钟的婆婆还没带着包子回来。
打通她的手机,熟悉的铃声在客厅响起。
中兴大屏老人机静静地搁在沙发边沿。
再过半个小时分钟,她们应该就回来了。
按捺心里的不安,我打开水龙头,将还带着冰渣的半边鸡扔到电压力锅配备的内胆,静待解冻。黑漆漆的头发齐肩披着,半湿不干,甩一甩头发,将婆婆从老家带过来的黑点斑驳的围裙围在胸前,捞起冰冻鸡置于竹制砧板,左手压着鸡,右手持菜刀,刀落肉飞。切鸡的次数寥寥可数,能有这种效果,实属不易。
洗米下锅,番薯去皮切块置于菜碟搁在蒸笼里,摁下"柴米饭"的键。
窗外太阳光一寸一寸地下沉,灰色云层被晕染,直至光芒慢慢收敛。不知不觉间,巨大的天幕笼罩下来,凉意袭来,不觉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已经是5点05分了。
上周婆婆带包子在社区广场看广场舞时,有一个中年男人在身旁站了好久,虽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但她感觉不安。加上关于骗抢小婴儿的新闻频频,我坐不住了。
顾不上继续吹头发,拖鞋也没换,拎起楼道的垃圾,摁了电梯,下楼去。
《再见二丁目》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妈妈的电话。
她细细询问大哥大嫂上门做客,我准备了什么饭菜来招待,包了多少金额的红包,收到了什么上门礼;包子长得好不好,调不调皮,近期的成长惊喜有哪些。末了,她开始撒娇:今天感冒了,刚打了针,头重脚轻的,很辛苦。没有休息,照常上班。
"喝水了吗?"楼下大路并没有遇上往家里走的婆婆,转过社区小花园那些熟悉的店面平时包子喜欢看的广告灯牌下,都没找着。眼见天都黑下来了,还不回家,真真让人操心呢。走得太快,我的声音里带着喘息。
"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呢?"大大咧咧如妈妈,也听出了我的敷衍和心不在焉。
"婆婆抱小孩出来玩没带手机,我出来找,还没找着呢。"穿过超市后街,右拐,过马路就是婆婆最喜欢的广场舞集合地。分散坐在老树下的零丁七个人里,并没有熟悉的身影。
"别担心,她多少认识路,那你先找吧。"妈妈识相地主动结束通话。
集合地对面是另一个经常逗留的点。篮球场外边的石凳上做满了遛弯的老人妇人,或是怀里抱着小婴儿,或是逗玩婴儿车的小不点,引来一阵阵快乐的笑声。顺着阶梯走下去,是文化广场,远处分布的几张长凳也满人,都没有婆婆和包子的踪影。
心率加快。近期负面新闻太多,不敢往深处想。我加快脚步往家里赶,平时15分钟的路程,7分钟就到大楼门口。
摁下门铃,我摸着胸口喘着气,手指在门铃旁不规律敲着,急切等待答复。
"小然吗?"婆婆的声音从功放传出。
心里石头落了地,蹦着回到家。包子正躺沙发上玩呢。我的屁股还没坐下沙发,妈妈的电话又来了。
"找着了吗?"
"家里呢!妈妈我先不说了,准备给小朋友洗澡。"
"哦,好。"
搁下电话的那一刻,突然想起豆瓣看到的一句话"爱都是向下传递的;爱父母,都是后天习得。"
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