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人千百年的传统观念中,小儿女带着情人回去见家长,即意味着婚期将近——某种程度上已成为一家人。
“我这周有课哎。”“我答应了妈妈要回去看外婆啦。”“星期天我要去带志愿服务啊。”每一次,刘淼都有各种各样正当合理的要求委婉地拒绝何怡年的邀请。他的犹豫不决,他的一拖再拖,终于在时光沙粒下被磨去了伪装,露出了温和表象下他内心的不愿意。
聪明如她,当然不会被蒙在鼓里。一面搪塞着老爸恋爱还没有到回家的地步啊,要尊重自由恋爱啊,人家男孩子害羞啊之类的鬼话;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边人,追寻着蛛丝马迹,想看看他的犹豫不决,究竟所为何事。
他不言,她亦不提。原本的亲密无间,实则已被猜忌躲避蛀空了内里,看起来壮大,却是风雨飘摇,不堪一击。
他们依旧牵手,依旧共行。温情脉脉的话语越来越少,更多的时候好似在完成一个任务。
一天天,一周周,一月月……在他们认识的第三年的第五个月的第二十一天,她在他的英语字典里,看到了一张被压的十分平整的照片。深蓝色的格子衬衫因为多次被洗而微微泛白,少女绑着长长的马尾,在窗边的座位上做一本数学习题。
是张偷拍照,光线却处理得十分自然。近窗处的木头窗棂隐约闪现,少女白皙的皮肤一半淹没于金黄的闪亮,一半清晰地展露白皙的光泽,神情专注于习题,所以看起来格外安静自然。照片背面的下角用浅蓝色的圆珠笔写着一行小字。
“2012.9.25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