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之长安街(22)

“这怎么可能,你的灵魂,怎么会是这样,不……”

她似乎颇为惊讶,钻入我的躯壳之后就离开了这空荡荡的街。我不知道这九百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周围只有风雪,没有一只活物,如果有一些生命就好了哪怕只是一朵花。不知何时,这街道的两旁竟真的开满了花,虽然只是大片没有叶子的彼岸花,但比之前的荒凉已是好了太多,虽然风雪还没停,但我却感到无比安心。还有7日,若她还不回来,我就要在这里呆上这不多的一生,而她临走时究竟在惊讶什么,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六日一晃而过,我已经走遍了这小小的空间,也大概明白了这是个类似球状的空间,与外界只有一条裂缝相通,那风雪就是从那裂缝中吹来的。她也应该是从那裂缝中出去的罢,我终于明白她为何要借我的躯壳,那风如此之大,饶她是九百年的生魂也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那条街原来叫长安街,我在一座古朴的墓碑上发现了它的名字,只可惜那逝者和立碑人的名字早已看不清,只能看见模糊的几个字“吾之爱妻XXX卒于长安街,立碑人XXX。”长安,多美的街,我甚至能想象到当初那个男子一定爱极了他的妻子,才会许她一世长安,只可惜那女子竟去了。

当我去往另一个轮回的时候,还是否有人会记得我,为我立一个墓冢呢。噢,我差点忘了,我已经没有轮回了,碧伊答应了我,她会替我去轮回,我真的累了,可是如今那苏君殁不知借了我的躯壳去了哪。晓晓会认出她不是我吗?公子呢,想到他,我还是会难受,是否看见青梅竹马归来喜不自禁。明日就是最后一日了,若她不回来,我真的要永远呆在这了。没有月亮,没有白天,只有满世界的风雪和几颗寂寥的星辰。

等待的时间是如此难熬,如果此时会有人看见这一切一定会惊讶。漫天飞雪下是一大片嫣红的彼岸花尽情尽情绽放,身着白衣的女子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漫步于长安街。是的,我已经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若她能得我的躯壳实现她九百年唯一的愿望又有何不可。可能我当初的感觉并没错,公子的确是寂寞,只是能治愈他的不是我。多么漫长的时间都会熬过去,更何况只有短短七日。只可惜很遗憾,我再也不能看见落日和那万丈霞光,这里的一切像一幅即兴而为的水墨画,美则美矣,但不像是真的。第七日马上就要过去,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等下去,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等待。我催眠了自己,在漫长的沉睡中,希望做个五彩斑斓的梦,那时候,没有忧伤,天地一切归于平静,或者一下回到当初从未受过伤的状态。

我不知道另一维空间发生了什么。这六日,苏君殁先是找到了晓晓,又与她回到了忘川伊始,晓晓当然会奇怪,但又以为我是十分之想念公子,所以也极力赞成回去。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外,直到苏君殁遇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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