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家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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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的某个周末,我们回村里随礼。刚准备出发,突然一个婶子走到车边,大声说:“你们是去那个谁家随礼吧?”得到我们肯定的答复后,婶子说:“麻烦你们把我捎着吧?”“好的,您上车吧。”我说。我认出来了这个婶子是我小学同学的妈妈,她家住的地方离二伯家不远。我之前每次去二伯家时,经常能看到她。“我看你眼熟的很,你是谁家娃?”婶子问道。我说出了父亲的名字。“哦,我就说嘛,原来我们都是老熟人。”婶子笑着说。

“你是谁家娃?”婶子的这一句简单询问,却让我觉得格外亲切。记忆里,已经好久没有人把我叫“娃”了。在我们这里,“娃”是长辈对小辈的爱称,小孩子都喜欢被大人称为:“娃。”

记得读小学三年级的某天下午,放学后,我刚走到学校门口,遇到堂舅家的表哥,他委托我给同村堂姨家的表哥捎信:让表哥明天不用去他家干活了。我满口答应,表示一定会把信捎到。可他还是不放心,很认真地问道:“你是谁家娃?”还没等我回答,他又说:“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大姑家的娃,我认识你,你可千万不能骗我哦。”表哥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我当然不能辜负了表哥的信任,快速跑到堂姨家,表哥没在家,我把事情跟表嫂说了,让她务必要转告表哥。事后得知,表哥第二天没有去堂舅家干活,捎信成功了。

自从读了小学五年级,若是距离不远且是白天去随礼的,父母都会委派我前往。一来,他们忙于农活,抽不开身;二来,父母也想锻炼我的胆量。当我来到主家,大多数人都是认识的。我找到礼房,负责登记礼金的人抬头看了我一眼,问了一句:“你是谁家娃?”我很认真地说出了父亲的名字。“哦,我说看着眼熟,突然想不起来了。”对方说着,快速在礼簿上写下父亲的名字和随礼的金额。吃过饭,主家的叔叔拉着我到同村的叔叔们面前,大声说:“麻烦你们受累,帮忙把娃带回去。”“好,没问题,你放心吧。”叔叔们回答。其实,我想说我找得到回家的路,不用麻烦别人带回去,但又不忍心拒绝叔叔的一片好心,只得向叔叔表达谢意。

我记得有个叔叔与外婆家住的不远,我每年回村里随礼几乎都能遇到他。每次他都能准确地喊出我的名字,这让我很是佩服他的记忆力。第一次见面时,叔叔大声喊出了我的名字,我好奇地问叔叔:“多年不见,你是咋认识我的?”“哈哈,我咋不认识你?”叔叔回答。“你咋不问我是谁家娃?”我又问。“我认识你啊,当然知道你是谁家娃了,完全不用问。”叔叔笑着说。

如今,每次回村里,在村道上遇到不认识的小孩子,我会轻声问:“你是谁家娃?”对方奶声奶气地说出了父亲或母亲的名字,一如我当年回答问题的认真模样。“真好。”我摸着孩子的小脑袋笑着说。

“你是谁家娃?”期待有谁能够再问我这样的问题,让我找寻儿时被宠溺的美好感觉。

这树柿子留给冬天鸟儿们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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