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路遥对目前的状况有点不能理解,换了鞋子,挂好包,忍不住看向陆啸鸣:
“你没走吗?”
“嗯,没走。”陆啸鸣单手在键盘上敲击不停:
“这边有几个客户,正好趁此机会见见。”
路遥感觉脑子里越来越乱,陆啸鸣的话她听到了,但却不明白。就算出差,就算还有事需要多留几天,但是,他为什么还没走?他并不是无处可去啊。路遥甩了甩头,还是决定直接点:
“你的意思是,你要住我这儿?”
“嗯,我不一直在这儿住呢么,住习惯了,不想搬了。”
“可是。。。”
“再说了路遥,我是因为送你才隔离在这儿的,作为老同学,你尽尽地主之谊,不过分吧?”陆啸鸣从眼镜上面抬眼看着她。
什么老同学!什么地主之谊!路遥觉得匪夷所思,但对方说的冠冕堂皇,一副“我真的是有事,我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你千万不要多想”的样子,让她反驳的话卡在嘴边却说不出去。最后只能留下一句偃旗息鼓的话就回了书房:
“我累了,先睡了,你,你自便吧!”
才刚刚九点,这个时间对于入睡来说有点早了,但路遥在小床上翻来翻去了半天,还真把自己翻睡着了,在意识即将跌入混沌的瞬间,迷迷糊糊的想起一个问题:陆啸鸣吃晚饭了吗?
路遥工作的学校虽然是小学,但却是一所名校,挂在北京某小学教育集团的名下,短短五年在辖区内呈等边三角形开设了三个分校区,一年前,又将另为一所社区小学并入,真正形成了现在的一校四区规模。学校一直以来秉承双主体育人模式,既培养学生,又发展教师,各项活动开展的如火如荼,学生素养一年比一年亮眼,教师团队一年比一年强大,截至目前,在校学生近4600余人,教职工四百余人,这个数字对一所小学来说属实惊人了。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学校常年对外宣传的,随便拉出一个内部人员都能给你口若悬河来上一段。但只有身在其中的人知道这华丽背后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老师们几乎24小时待机的工作习惯,意味着老师们每天早7晚6近12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意味着寒暑假学习不完的各类培训,意味着每周每月不停地迎检和考核。
路遥从名郡到学校车程近20分钟,她必须赶在7点前把车开进校园,否则7:10学生开始进校,所有车辆都不能再驶入。是以工作日的闹铃路遥始终定在六点,在床上醒醒大脑,6:10起床洗漱,6:30准时出门。昨晚睡得早,所以早上闹铃没响她就睁开了眼,拿过手机关了闹铃,还是磨蹭到6:05才坐起了身。直到洗漱完,主卧都没有动静,路遥看了看腕间,最终没有敲门,换好鞋出门的时候还是犹豫了。路遥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才最恰当,但不闻不问,她又做不到,本来充裕的时间在她的犹豫中慢慢变得紧张、焦灼。按下HOME键,再次确认时间,6:37了,路遥打开包撕下一张纸写下房门密码放在茶几上,转身出了门。
陆啸鸣听着房门上锁发出“嘀”的一声,又停了一分钟,连楼梯间都归于平静,终于起身走出了卧室。卫生间还残留着水气,路遥的小兔子毛巾软软的搭在架子上,牙刷上的水珠还未彻底滴下,洗脸池里一片湿意,陆啸鸣看着这一切,忽然就有酸意泛在了眼角。
用凉水冲了又冲,拿过小兔子旁边的一抹橙色擦干水珠,陆啸鸣转身往客厅走去,还没按下饮水机的加热键就先看到了那张被压在茶杯下的纸张,单手抽出,待看清那行字,陆啸鸣忍不住叹息出声: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