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暗香清影
我最佩服的人应该是酒桌上举杯豪饮的酒君子酒仙子,一杯一箸之间,尽透着豪气和洒脱,半醉半醒之间,品味人情世态。将欢喜和畅快一口口咋吧下去,那种气度和酣畅淋漓的快意,怎一个帅字了得!
可惜,我不识酒,再好的酒,遇不到自己的伯乐,那也是白搭。
我最初认识的酒,是陶公的酒。陶渊明性嗜酒,饮酒必酩酊大醉,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然后醉眼微睁,摘一捧菊花,回家继续酿酒,饮酒。酒醉恍惚间,抬头瞥见青青悠悠的南山,半人半仙,灵魂与皮囊半分半离、思想和意识半飘半浮。这是在真实与幻觉之间才能体会到的一种稀少珍贵的美妙。
酒醉是否比清醒更惬意?我不曾醉过,但我见过呕吐不省人事的;酒后吐真言,酒醒悔青肠子的;酒醉狂吼乱骂的;酒后乱性、欲行不轨的……
听说还有一个刘伶,一辈子从来没有酒醒过。于是,下人随行必带着铁锹,随时准备着他醉死在哪,地都不用精心挑选,就地挖坑埋了就行了。刘伶啊刘伶,你这是凸现个性呢,敷衍人生呢,还是咽下肚的根本就不是酒,而是忧愁烦恼呢?
回头再望望,陶公醉酒,是享受半人半仙的悠哉呢,还是借酒浇愁,聊以自慰呢?
此老头很辛苦,晨露满地,东方未白就扛着锄头去除草,草儿高啊草儿壮,长得与树比肩高,小小稀疏的豆苗长势羸弱,一边挥汗如雨,一边饥肠辘辘,一边死扛着将劳动进行到底。累得饿得两眼抹黑,两腿发颤的感觉,估计真不怎么舒畅。但只要意淫着那壶酒,心情就快活多了,一边抡起锄头,一边哼着“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将悠闲自在的表象留给他人,将劳累辛苦的实质和着菊花酒咽下肚去。
说实话,陶公是我心中的实力派偶像。委屈了就喝酒,醉了就做会儿酒仙,醒来借着酒的余香一篇一篇地出佳作。“桃花源”应该是他专属的树洞。无论生活中有多少艰辛不易黑压压劈头盖脸袭过来,他都可一声冷笑,不紧不慢地躲进他的桃源村去。这里与现实完全是截然对立的一种美好,一个扛不住时可以寄宿灵魂的地方。
我常常想,桃花源只恐是心中虚化出来的一个美好存在。但,委屈的时候,喝着人头马、XO,哼着《一个人的忧伤》,跳着霹雳舞,划着小船躲进我的桃源去,挺好的。醉了做神仙,醒来看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