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边的角落里,发现一间咖啡厅。
门面很小,门底小小的写着一行字:
“含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是李清照的词!
我心中一动,便推门进去。
屋子很窄,但很长,每一个拐角处都设了玄关,曲径通幽,一眼望不到头,静谧又雅致。
进屋有叮叮当当的声响,我抬眼,头顶上是一个巨大的风铃,很多年前手工制作的那种,有点儿旧了,散发着时光流逝的味道。
“太早了,还没开张呢。”
一个女人的声音,柔软而慵懒,吴侬软语的口音在这个清凉的早晨,像是从几十年前几千里外传来一般。
我循声望去,柜台后面确实有人,低着脑袋,大概在整理桌面,只能看见头顶斜斜梳理的松散的发髻和一枚红色珠子串起的发簪。
“我就坐一会儿,行吗?”我怯怯的站着,小声问。
安静了有几十秒钟,或者是几分钟,在此情此景里,时间的流淌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速度。
“好啊。”女人抬起头,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消瘦的脸庞苍白而清秀,未施半点粉黛,不算是美丽,却很好看,穿一身米白底儿淡黄牡丹花的缎面旗袍,脚上趿着一双水红色老北京布鞋,端两杯咖啡,从我面前走过坐在临窗的位子上说:“坐啊。”
我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那一刻,我开始有点儿害怕,这样恍如隔世的情景,这个像画里走出来的女人,这般静谧忧伤的气氛,不像是世间,凉意瞬间从心底升起,恐惧席卷了整个身体。
“喝咖啡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虽然很软,没有力道,但却有种不容置疑或者是迷惑性在里面,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端起杯子喝到快要见底。
咖啡很苦,特别的苦,像是要苦到人心里去一样,苦味儿在喝进去的同时蔓延了全身,散发到周围,整个气氛似乎都有了这种苦涩的味道,我甚至莫名其妙的红了眼圈酸了鼻子。
她抬眼见我的样子,倏地笑了,那笑容像是石子儿丢进湖心,一圈一圈晕开,在她的脸上,从嘴角到脸颊,再到眉眼,慢动作一般。
“苦吧?你看,糖在杯底。”她轻笑浅语。
我低头看,杯底果然有一层薄薄的黄糖。
是啊,糖在杯底,我就让它这么静静的沉在杯底,从未搅起,我的咖啡怎么会变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