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6日,加拿大游学第三天。
前一天下午,大巴把我们从蒙特利尔送到渥太华。到达渥太华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天已黑,大雪依旧飘飞。寄宿家庭的车已经在路边等候我们,可以想象他们为了此行,做了充分的准备。
我和两位女孩住在一个寄宿家庭。来接我们的“养父母”,满脸笑容地和我们打招呼。“爸爸”下车帮我们提行李。车子后备箱不小,但是如果竖着放,很难放下四个大的箱子和一个小的箱子。“爸爸”问我们是否能把箱子横着放,得到我们的允许后,他把四个箱子横着叠放在一起,两个竖着放在空隙里。一路上,我们开始用英语简单地聊天。我们了解到养父母是摩洛哥人,生了三个男孩,最大的27岁,最小的19岁。
房子是典型的加拿大民居样式,橙黄色的外墙面,尖顶。一进门,就有一种非常好闻的香味,大概主人喜欢香薰。整个布置典雅大方,充满异域风情。房子是错层结构,如果算上地下室,一共有5层。每一层有两个房间大小的空间。最底层是地下室,一楼放置一些杂物,二楼是客厅,四周放有沙发,电视机,三层是一个书房、厨房间,四层是三个卧室和一个卫生间。两个朝南,一个朝北。装修简朴大方,处处体现女主人的用心。楼梯和地面都铺有地毯,墙上挂着一些有异域风情的画。房间里放置着绿色植物、花和各种独具特色的摆设。身在其中,有如沐春风之感。
“爸爸”把箱子从车子上搬下来,“妈妈”递给我们餐巾纸,我们把箱子上的积雪擦掉。脱下鞋子走在地板上,感觉很暖合。房间里很热,单穿一件衣服即可,但是不闷,也不觉得干燥。楼梯都铺有白色的地毯,赤脚走在地毯上,软软的,很舒服。我们把箱子搬到楼上,每个房间有两张床,一大一小。床上放着浴巾,一大一小。卫生间不大,弥漫着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以绿色调为主,有一个浴缸,地上铺有三块绿色的地毯。洗手液、洗浴用品看起来都是新的。大概是为了我们的到来特意准备的。
开饭了。长长的餐桌,中间放着两盆菜,一盆米饭。盆子很大,大概是我们使用的汤盆的二倍多。其中一盆菜是青椒牛肉丸,一眼望去有两个硕大的青椒,旁边有很多牛肉小丸子;一盆是番茄烧土豆;一盆豌豆玉米饭,绿、黄、白,颜色甚是好看。桌子中间放着一些面饼,类似于新疆的馕,但是更薄,“妈妈”称之为“pita bread”。每人面前有一个餐盘,把自己要吃的食物舀入自己的盘子中。每个人的面前有一副刀叉。我看到养母吃饭时是用手抓的,用手分解食物,把食物送入嘴里。“妈妈”拿一块“pita bread”,把食物包裹在里面,送进嘴里。有时沾点餐盘上的汁水,直接把饼送入嘴里,看起来非常美味。我也学着样子吃,牛肉丸子味道很浓,松而不失韧劲。青椒带点甜味,混合着肉香;土豆有股牛肉味,糯糯软软的;米饭是冷的,有玉米的甜糯香味。我最喜欢吃“pita bread”,一边聊天一边撕一点,不知不觉就吃下了两大个。刚见面,我考虑到习惯不同,没有提出拍照的请求。等到吃得差不多了,我提出是否拍照?他们愉快地同意了。
我在拍桌上的菜时,“妈妈”很注意地往后仰,注意不让自己出现在镜头里。我问是否可以拍合影,他们非常愉快地接受了。只见“妈妈”离开座位,包上头巾和我们合影,大概是摩洛哥人的习俗。 吃完后,大儿子问我们要不要来点甜点?我们摇头,实在是吃得太饱了。大儿子又笑着问我们要不要来点“icecream”?我们愉快地点头。两块巧克力饼干,中间夹着冰淇淋。饼干软软的,冰淇淋冷冷的,美味无比。一整个吃下肚,简直就像吃了一个小蛋糕。
养父母的大儿子在家,大学毕业工作了。我们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攀谈,了解到“爸爸”是电脑工程师,“妈妈”是一位法语老师,大儿子刚参加工作,也是从事语言类的,对中国很感兴趣,会说几个中文词汇。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范围从个人情况、家庭情况,到中西方的差距,地域文化。他们对于中国的冬天很感兴趣。我给他们看了浙江湖州的雪景,他们对于江南水乡的雪景赞不绝口,称之为美丽的“画”。两位女孩解释了中国南方、北方气候的差异,他们对任何一个话题都非常感兴趣。相比较于两位女孩,我的英语是最弱的,但是却很喜欢表达和交流,养父母也时不时问我,耐心地等待我“费劲”地说,不停地和我确认,一旦他们明白了意思,就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遇到一些复杂的地方,我就让两位女孩帮我翻译。两位女孩对话也越来越主动,越来越流畅。 时针已经指向九点。“妈妈”开始收拾餐桌,把碗一个个放入洗碗机。机器非常大,隐藏在厨房间和餐厅分割的吧台下面。外观看起来是柜子,一拉开,里面是一共有两层。那么多餐具放进去花了很长时间,但是感觉厨房工作不再辛苦劳累,可以一边聊天一边干活。
这顿晚餐大概吃了一个多小时,我丝毫没有感觉到时光的流逝,也不觉得累。似乎在自己的印象中,已经很久没有一家人在家里吃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的场景了。每次总是快速地吃饭,吃好饭各忙各的。或匆忙地赶作业,或快速地收拾碗筷,或躺在沙发上刷手机,或看电视看报纸看书……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忙碌,似乎又做不完的事情。家人聚在一起边吃饭边聊天,享受光阴流逝,竟然变成了一种奢侈和奢望。
想起我小时候,和父母在一起吃饭也很难得。很多时候是和父亲一起吃食堂,等母亲回家了,才会在家里吃饭。母亲不太会做饭,做菜的花色很少,也没有足够多的钱买各种好吃的。但是,每次一家三口吃饭,我们总是会边吃边聊一些轻松的话题,父母说有利于食物消化。吃好晚饭,父亲陪我下下棋、下军旗,或者讲故事,母亲洗碗。晚饭后,大热天,一家三口会搬个凳子,带把蒲扇,到弄堂里坐上一会儿,继续聊天,等天黑了才回家。冬天,母亲会把炭火放入脚缸,暖脚或烘手。点个煤油灯,母亲织毛衣,我和父亲就着昏暗摇曳的灯火看书。等到我和母亲睡觉了,父亲在灯下刻几张蜡纸再睡觉。等我长大了,学业负担重了,吃好晚饭就不再去乘凉,而是直接上楼去看书。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是有说有笑的,吃饭的时间总是很充裕,从来没有人催促要“快点快点吃”,也没有听到诸如“快点快点干什么”之类的话。
如今,每顿饭的饭菜再可口,总感觉吃完就了事了。也没有特别想念吃哪一个菜,也没有聚在一起边吃边聊的想法,似乎,这样的生活已经离我远去了。偶尔,朋友聚会,在外面用餐,会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吃到最后,大家就低头在刷手机了。这和在家里和家人吃饭的感觉毕竟是不同的。
今晚,在异国他乡,我找到了家人团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