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回老屋了,自从儿子外出工作,老屋就一直空着。从九月到现在差不多半年时间,我们很少在老屋待上两天。这次回来,看到屋子冷冷清清的,好不心疼。趁着假期,决定好好的住上几天,给老屋攒点人气。
昨晚进入老屋已经很晚,喝了点热水就睡觉了。清晨跑步时,明显是腹中空空,就在楼下的超市买了一些菜准备做饭吃。假期时想着今后很少回老屋住,就把屋里的东西搬走了不少。从超市买来五花肉,洗净煸炒出油,一是老屋没有猪油,需要煸一些这几天备用。另外,五花肉肥了,吃不了几块。屋里的菜板拿走了,就在灶台上切了五花肉,然后放锅里煮熟煸炒。期间用高压锅煮了米饭,洗了白菜。好几天没吃蔬菜了,一整棵白菜都吃完。冬天的白菜经霜后都很好吃,甜甜的,如水就熟,不像夏天的白菜那样柴。
一边做饭一边收拾厨房,被自己擦洗过的厨房用起来放心了不少。坐在餐桌前吃饭时,慢慢的打量着屋子里的物品,阳台上的发财树和吊篮还活着,却懒懒的没有精神,屋子里静悄悄的,远没有儿子在家时的热闹。他的卧室空了,几样单薄的夏装零散的弃置在床上。被子是被他带走了的,柜子里其余的被子没拿出来用。电脑也带走了,之前塞得满满的屋子,一时间空荡荡的。我从厨房走到客厅,从客厅走到卧室,我的卧室还是夏天的容貌,没有因为季节变化而更换成珊瑚绒的被套,也无法跟上季节的脚步啊!通常时候,回家去过春节前用的是厚被子,再回老屋时却必须换夏天的薄毯子了, 等到秋天再来,之间的薄毯子就又得急忙换成秋被。
还好老屋不远,还好我有足够的精力来回跑动,老屋尽管孤单,却偶尔有我的足迹,心里也多了一些宽慰。原来曾想,等都退休后,就来老屋养老。这里气候不算恶劣,老屋又有暖气,使用煤气的过水热冬天洗澡任性,想洗多久都不怕没热水。电热水器就不行,热天还好,冬天洗澡时,一会就没热水了,弄得洗个澡都不尽兴。老屋安装煤气管道一开始是为地暖服务的,冬天时开了一次地暖,顺便有热水用,就没在开电热水器了。后来感觉过水热比电热水器好用得多,两个卫生间的电热水器都想把它们拆了。然而拆了拿到什么地方去用?现在的家电便宜得不值钱,以旧换新的福利政策天天在喊,谁也不稀罕七八百千把块钱就能买的品牌热水器,要花很多运费运去用。何况,那托运费差不多购买新的了。
老屋啊,我孤独的老屋,今后儿子不会再有大把的时间在你这里住了,可是他是多么的想你,你应该知道。你这里的点点滴滴,都是他精心购置。菜刀还在,一盒上好的刀具还摆在灶台上。砂锅也还好好的躺在柜子里,他一再叮嘱我,等他那边安顿好,叫我开车把砂锅送过去。还有那个汤碗,那个玻璃的和面锅,烤箱和无烟烤盘……他曾经也以为自己可以永远的待在老屋,以这里为据点,在周围区市工作。三年啊,老屋的蚊帐还在,可是他已经在远方开辟了新天地,整天兴奋的报告着。
“今天摩托车驾照科二科三考了两次,终于过了。”
“第一次上坡手刹没放到位”。
“第二次科三停车太靠边了”。
这是来自远方的他的声音。每天傍晚下班回家的路上,我们都这样聊着。
“昨天和队长去寻路了,路边的砂糖柑烂了不少,树上的都没人摘,农民们说不值钱”。
“上班这段时间都训了十几次路了。”
“今天开了一次单位手动挡的汽车,离合器放快了。”
“抢票中,十三号下午五点开始售卖。离家远不怕,逢年过节的抢票回家太累得很。”
…… ……
我们总是煲着电话粥,聊着一天的工作和见闻。他把我拍的雪景给同事们看,诉说着家乡下雪的情景。我们嘴上都不说想念,可是我想着他,他也想着家。就像我们和老屋的感情一样,平时各自忙着,几个月都无法来一次老屋。可是一有时间或者一有理由,就会毫不犹豫的回来。记得夏天决定离开老屋时,儿子最舍不得的是那棵陪伴了他几年的发财树。那棵树当时来到老屋时,最多二十厘米高,在一个小小的瓷钵子里长着,放在电脑桌边。冬天时枯得只剩骨架,我以为它死了,就把它搁置在阳台边,差点把它丢了。我们之前也养过发财树,过不了冬的。
转年春夏的一个午后,儿子突然兴奋的电话我说,发财树发芽了。他的兴奋没引起我多大的振动,在我看来,那不过是“回光返照”活不了多久的。发财树在阳台上不紧不慢的活着,也没长高多少。可是儿子忙累了的时候,总会心疼的给它松松土、浇一点水,小心的呵护着。那段艰难的日子,发财树为他释放着压力,给了他一些成长的启示。他们间的感情我不太懂,要离开的时候,他一定要带走发财树。可是我们的车空间太小,如今的发财树已经差不多一米了,无法带着。我们用家里的塑料盆装了满满一盆水给发财树蓄着,维持它基本的水分。有天晚上我突然很想老屋,怕老屋的门没关好窗没插好,怕老屋的发财树缺水了,就立即买了票赶来看他们。当我看到老屋依旧,发财树长势很好时,才放心下来。后来掌握了规律,一盆水可以够发财树两个月使用,也就不特意赶来给它蓄水了。
发财树如同我们家庭的一员,它又是儿子一手饲养长大的,他依然念叨着要把它带走。我答应说给他送砂锅时一并带去,却不知道会不会如愿完成。路途遥远,我怕我连续开车吃力;砂锅们在车里一路颠簸,会不会到了那边已经破损了?发财树装进车里,高温的车厢会不会把它烧死?何况,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那么,发财树去到那边会不会水土不服?昨晚儿子给我远程开门时,我们说到远程浇水的事。然而,尽管这个问题解决了,老屋和发财树还是要长期孤单,我们又于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