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步步紧逼,淑云步入绝境。突然有人从不远处飞身赶来,一下子护住了她。
淑云回了回神,认出是萧宁,她又惊又喜,可她已经紧张得说不出一个字了。
萧宁使出扫荡腿,“噌噌噌”踢翻了几个喽啰。一个喽啰被甩到树干上,“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树干折断,喽啰忍不住哭爹喊娘。
乔装打扮的卖货郎叫刘七喜,刚刚露出了獠牙,看萧宁不好对付,便抽出腰中软剑,破口大骂:“他奶奶的,也不打听打听爷爷是谁,敢坏大爷的好事。看我不弄死你!”说着,剑指胸膛便刺。
萧宁一心想救出淑云,无心恋战。
萧宁刚从胡县令府邸出来,胡县令把他委派的事情办砸了,他拍案而起,摔了一只白玉盏。清脆的破碎声拔地而起,冲击着县令恐慌的脑颅。
萧宁心中不爽,瞧他没出息的样子,根本没眼看。生气也于事无补,于是拂袖而去,转到码头的果林附近散心。随从魏海和贴身侍女彩儿跟在后面。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看见淑云,他开心极了,想叫她一声,打个招呼,话到嘴边又收回去。
怕唐突了美人。
他是贵为金国四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话不是金口玉言,不是金科玉律,但至少有王公大臣所没有的气派和威严。没想到,自总发从军,至今小大历百余战的大元帅,居然在看到心仪的女子时,忽然就慌了神。
他跟着淑云一步步走,担心惊扰她,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爱是热情,也是克制。
初见淑云,她白衣绿裙,像一朵雨后梨花,清秀俏丽;今日更像桃花含露,娇艳动人。
走着走着,他起了疑。
淑云笑得恍惚,而且她走的很快,是不由自主的快,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快。走得机械,死板,像被人拘了魂。
再看前面那个破足老人,走路生风,根本不像其他老人那么温吞。
他也不贸然阻拦淑云,偷偷跟踪。
萧宁执剑,将淑云护在身后,大内侍卫魏海也冲了上来。
淑云辛苦地走了一路,又遇险受到惊吓,被萧宁搭救,否极泰来,本是上上签。清醒的那一刻,忽然忆及她跟个壮年男子走了不知多远,还差点被侮辱,羞愧得无以复加。
求死的心涌上心头,她拉着萧宁的剑一头撞了上去。
刘七喜的剑风驰电掣奔来,萧宁被淑云的动作吓坏了,一时无法出招。
刘七喜出手就是杀招,毫无回旋余地,魏海冲锋在前,忠心护主。
萧宁搂住淑云闪身躲避,心痛地想,原来一个女子可以这么脆弱,又这么刚强。
他说,姑娘莫要莽撞,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姑娘名节蒙尘。今日之事,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淑云目中有了一点亮光,还带着一团疑云。
萧宁给出肯定的眼神,点点头。说,帕子借我一用。
萧宁为人仗义,曾经送回淑云膝受伤的父亲,受人恩惠,感激之情早铭记于心。在医馆偶尔碰面,虽未多言,信任和好感,也都是有的。
也有那个年纪该有的喜欢。深深浅浅,不为人知。
淑云迟疑了片刻交出帕子。
萧宁命令她,:“闭上眼睛。”
淑云又是一个疑问。
”姑娘双目明亮,只应看尽世间繁华,不该看人间丑陋。所有一切,我会安排停当,送姑娘平安回家。”
淑云的眼泪汩汩而出,她以为自己大难临头,萧宁及时出现,救他于水火之中。现在她一心求死,萧宁又给她妥帖安置。她的心结虽未解开,但是已经缓和了许多。
帕子缓缓敷在淑云如花的面孔上,她看到了天边一朵云彩,和萧宁坚毅的脸。
得遇公子照拂,纵然死期已至,也是值了。
她放下戒备,因为太累了,昏了过去。
萧宁感知她身体一点点变软了,焦急不已,传彩儿扶着淑云,起身跟刘七喜决斗。
魏海打了一个呼哨,树林里跳出十几个精壮侍卫,刘七喜的人马团团围住。
刘七喜磕头如捣蒜,奈何为时已晚。事关淑云名节,萧宁当然在乎。他给魏海一个凌厉的眼神,欲抱淑云就医。
胡县令也带着车马追了过来,看见一堆死尸,吓得哆哆嗦嗦。又瞧见萧宁抱着一个姑娘,好像明白了什么,聪明地吩咐下人:“快快通知夫人收拾客房,成就王爷的好事!”
萧宁本就对他不满,忍不住破口大骂:“脏了良心的东西,大白天说什么胡话,还不快请大夫诊脉。”
胡县令匍匐在地,退了三步,才敢起身。
山上传来一阵歌声,那声音像从天上来的。
“茫茫人海泛孤舟,追风逐浪不自由……”
萧宁心中一荡。说要保全淑云,怎能带她去胡府那种明显的地方就医。自古人言可畏,淑云精神不振,稍微风吹草动就能压倒她。人多眼杂,万一有人认出淑云,日后淑云如何自处。
萧宁喝住胡县令,告诉他,自行回府,不必再来。若走漏半点风声,狗头不保。
胡县令和金国互通款曲,在大恒已犯死罪,他每天提心吊胆,对最后一个靠山忠心耿耿。何况他脑子里只有鸡鸣狗盗,以为萧宁迫不及待要入洞房,根本不关心那个姑娘是出谁家女子。于是,忙不迭地走掉。
萧宁隐约在山中看见一个小道观,刚才飘渺的歌声像是那里传来的。
萧宁抱着淑云上山,跑得跌跌撞撞。
道观外墙用石头砌成,长满绿苔,鸟鸣山幽瀑布细流。
空山不见人。
推开道观的木门,看到院中摆放一个案几,上面有香裱火烛,还有一个人的灵位。
“你来了?”忽地有人一问。
萧宁被唬了一跳。
(我最喜欢的感情戏,我多想一气呵成!奈何时间和情感都不够用,每天都在憋气中,只能分段写。慢工出细活,你们且看着,容我抽丝剥茧,讲一个好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