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一直在回味唐代诗人王绩的五言律诗《野望》:
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
树树皆秋色,山山惟落晖。
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
相顾不相识,长歌怀采薇。
这首诗文风朴实,意蕴无穷。我惊喜于自己的记忆力,竟然可以将这首诗默写在这里。也许再过几个月就立秋了,在魔都打拼多年后返回故乡,站在绵延不绝的山顶上,可以体验到这首诗的真境界。
前不久在朋友圈看到张五毛的文章《北京,有2000万人假装在生活》,被作者率真的性情所折服和打动。虽然已记不住里面的内容,但标题足够吸引人。想想有2000万人在大北京假装生活,从假装一词来看,的确刺痛了大部分人心理最软弱的部分。假装意味着内心的悲伤,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味,有点生活无奈和工作枯燥,有点一脸无辜和懵逼。想想同为一线城市的魔都又何尝不是呢?一个用钢筋水泥浇灌而成的城市,一个数字化高度发达的城市,一个互联网遍布的城市。在这座城市里,可以小到一张写字桌,一个床头,一部手机就可以满足人的所有需求,人是多么的渺小。
在这座城市里人与人最大的差别,就是别人拥有几套房,你却仅仅拥有一份正经工作,而那些生活在魔都最低层的打工者,连一份正经工作都没有,生老病死都是纯天然的。实际上人的本质需求并没有区别,即然来到魔都,有钱和没钱,有房和没房都同样在这个逼仄的生活空间里,只不过是烦恼不同而已。别人拥有的你照样也拥有,最起码每个人都会有住处,只不过住的环境不同,在吃的问题上也并没有区别。有钱虽然每天可以吃到山珍海味,鲍鱼海参,虽然那些都是稀罕玩意,普通人消费不起,但并不是生活必须品。每天心安理得,一日三餐,和身外之物比起来,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好的身体再有钱有房,都顶个屁用。
我一直在思考对待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态度,人的私欲膨胀到多大才能得到满足,人对社会的认知到什么程度才能真正认识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人的私欲可以脱离人的本质需求,有些人可以不吃早餐去上班,有些人加班到夜里12点才吃晚餐,有些人周末躲在房间里打游戏,有些人为了应酬不惜染上酒瘾,有些人在职场上锻炼成了心机表,虚情假意,有些人喜欢看那些华而不实的烂俗文章,这些本不是我们原来的样子。
很多沪漂的朋友告诉我,再回到故乡发现和同乡好友交流成了问题。这说明,我们已经变得冷漠,不再是从前那个自己了。魔都这样的一线城市就像是一个大熔炉,每个人的努力足以让自己金光灿灿,但也有的人努力让自己变成废柴,等待着有一天燃烧自己。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运气,命运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但运气可以顺势而为,用自己的力量推动运势的发展,不管结果如何。
魔都,是一个越来越凝固的地方,无论是商业气息,还是社会发展,还是官僚阶层,无论是富裕还是贫穷,无论是旧事物还是新生事物,无论是多元化发展还是形态多样化,无论这个时代的背景是什么,所有的事物都是凝固的。我们看到所有变化都是外在变化,互联网带给这个社会不过是更大的欺骗和谎言,没有彻底的思想解放和流通,所有事物都是凝固的。不信你可以穿过上海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历史建筑,每一座新建大厦,每一片艺术区,最吸引你的是什么?是一个个冷冰冰的固体,还是那些行走在街道上人也和这些固体一样冷冰冰的没有思想没有文化没有个性的人。
其实,对于自毕业就奔向魔都的90后来说,能赋予这座城市的是什么?我们来这里生活,但所有一切又都不属于我们。一座2800万人口的城市没有一寸是属于自己的,所有的一切在被流程化、制度化、规定化的大背景下都是凝固的,民主对我们来说是遥远的。属于我们的还是远在远方的父母和亲人,还有那片故土。我们离开过,也曾回去过,因为只有在故乡我们才是活生生的人。也许,有一天我们最终归宿,还是那片田园。
在魔都上海亚螺的这些年,我选择把吃苦和专研作为一种习惯,我好奇每一颗螺丝钉是怎么制造出来的,我学着自己编程操控精加工机器j加工不锈钢紧固件,我专注于中国制造未来的新趋势。但这些又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在我看来,我就想魔都一颗不起眼的小螺丝钉,惟有如此,我才不至于失去我自己,找能找到自己生命的价值所在。如果对于加工师傅来说,时光就像是从机器里加工出来的一颗颗标准的螺钉,而对于紧固件人来说,时光就像是公司的营业额,一串串记录着销量的数据,给人力量,给人希望。
在魔都,我就像一颗小螺钉,多我不多,少我不少,但是与我个人而言,我就是直升机上那颗至关重要的螺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