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薄薄的一本书的末尾,下面这段话让我一直记忆犹新,读过好多次,回想好多次,我似乎已经得到某种冥冥之中的暗示和启迪:“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账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过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可麦田里的守望者。”这就是塞林格(J.D.Salinger)借主人公霍尔顿·考尔菲德之口所说的“麦田里的守望者”的含义,也是16岁的霍尔顿海市蜃楼般的人生理想。而这种人生理想的产生,正是小说所呈现的中心。
《麦田里的守望者》是美国作家杰罗姆·大卫·塞林格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塞林格将故事的起止局限于16岁的中学生尔顿·考尔菲德从离开学校到曼哈顿游荡的三天时间内,并借鉴了意识流天马行空的写作方法,充分探索了一个十几岁少年的内心世界。愤怒与焦虑是此书的两大主题,主人公的经历和思想在青少年中引起强烈共鸣,受到读者,特别是大中学生的热烈欢迎。《纽约时报》的书评写道:在美国,阅读《麦田里的守望者》就像毕业要获得导师的首肯一样重要。其后,《麦田里的守望者》直接影响了一类小说的创作。
今天,当我自从在东区图书馆工作中第四次被问到图书馆里是否有这本书的时候,我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因为,这本书连同作者的同样著名而深刻的《九故事》一书,我看了不下四五遍,在网上在读书类的刊物中,看到对它的介绍很多很多,也正准备着系统的写写它的读书笔记,但这些似乎都不是直接发生在我的生活中的事情,今天,这本书的“好”和“热”在我的工作中在我的初来咋到的读者中得到验证了。对于一本美国的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的小册子,远隔重洋的中国的孩子们也这样热切的寻找和期待,让我不知不觉中很受感动似的,顿时,我内心无语,渐渐沉重起来,再一次回到那个16岁孩子的心灵世界中,回到他身后的社会看不见的那只无形的摧残成人世界“心地纯洁”的手——
每个需求这本书的读者,我都详细的问他为什么想看这本书?他们非常健谈,每一个都有动人的理由,一致的意见是早就听说这是一本好书,一上大学就要看看,做个纪念也好。昨晚上我就带领读者走到“I712.4”那个价位,但由于借阅台工作繁忙我只得立刻返回。今天当第四个寻求此书的读者来到我身边,跟他攀谈后,我立刻和他一起奔赴那个“迷人的书架”去,结果,翻遍了前前后后的地方,连“守望者”的影子也没有看到。电脑上的书库记录的信息已经不准确,我手里的我个人的那两本“守望者”和“香蕉鱼的绝佳日子”(九故事之一),是答应给昨晚上那个迫切的读者看的,我不能突然变卦,给眼前另外的这个读者。
于是我心里很着急,很不是滋味,好像书架上没有这本书,是我的过错儿,怎么办呢?最后,我能做的就是给文献采访部的张辉主任打电话,他告诉我可以写写书名作者,以后考虑多进一些此类的书。无可否认,我馆有这本书,而且本数还不少,但是,都在有需求的读者那里阅读着,相对于更多的读者数量,已经买到馆里的这本著名的火热的书,显然是捉襟见肘了。这个电话打完后,我的心似乎得到了很多很大的安慰,看看,读者没有借到这本书的失望情绪似乎感染到了我,其实,我更多的如此情绪化的原因则是,读者的热情让我顿时在此回到这本书的全部的世界中去了,我也再不是我,而重新是一个读者——和期待中的读者们一同读这本书,这本书的精神不在于你读过几次就放下,而是在于,你每读一次,都让人有新的感触和发现,越读就越是觉得它真是棒极了,越读就越是让你觉得你,你这个并不相关的读者,也迫切的想做一个你自己的时代和生活里的“守望者”。
例如,我现在就是这样——当我晚上回到家里,晚饭也没有怎么吃,困顿的想在床上休息、看书几个小时的时候,想到读者的失望的表情,想到我的诸多的失意的文学实践,那种“守望者”的意识和浓重的情感,立刻在我心中升起,我就再也躺不住了,只好坐到电脑前,不记录下来我的这个“守望者”的理想,我不会退缩到床上,即使另外讨厌的让我的身体受不了的电脑的刺激,也在所不辞。我也才搞清楚,今晚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我那么迷茫着、苦痛着究竟是因了什么,就是好像我也在大街——中国的大街上,慢悠悠的像是16岁的霍尔顿·考尔菲德那样的迷茫着、苦痛着的原因吧!但是,我早已经不再是16岁,我已经是18岁孩子的妈妈了,也会是这样幼稚的六神无主吗?真正深入到人心和骨髓里的文字就是这样让人不分年龄与国别的“痴情忘我”!
是的,我也很想做“麦田里的守望者”——守卫我的文学的纯洁,守卫我的图书馆的圣地的书籍的一路畅通。当然,在这里我当然主要想表达的是,我也很想做一个“麦田里的守望者”——“图书馆里的守望者”,我的责任不是站在麦田边,而是穿梭在图书馆里的书架的林海雪原中,了解着这些书,为读者找到他们所需要的书,捎带着回答他们感兴趣的咨询。总之吧,我就是很想很想为他们提供他们所需要的所有的健康而优秀的好书,这也就是我的“守望者”的根本的职责和最大的心愿,因为,我定位自己的图书馆阅读的新角色,就是这样的一个“图书馆里的守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