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鸟在空中飞翔。
另一只鸟在树上歌唱。
它的声音清脆悦耳,甚是动听。
一只鸟被另一只鸟的歌声惊动了。
它在附近的树枝上驻足。
一只鸟是另一只鸟的第一个听众。
后来,越来越多的鸟聚集在周围聆听它歌唱。
只有一只鸟,远远地望着,痴痴地听着,从未靠近。
另一只鸟从未看到一只鸟。
一只鸟默默地凝望着、聆听着另一只鸟。
一只鸟与另一只鸟的交集仅存于这沉默的、单向的凝望与聆听中。这沉默的、单向的凝望与聆听,形成了一道谁也无法看到的细线。细线是牵系。
对于一只鸟来说,另一只鸟是整个的世界。有了另一只鸟的存在,一只鸟看到整个世界都被激活了,森林里明亮,鲜活,是生命的味道。它隐约感觉到某种超越自身的意识升华。
对于另一只鸟来说,一只鸟并不存在,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猎人。
猎人的枪口对准了歌唱的另一只鸟。
一条细线闪闪发亮,转瞬即逝。
一只鸟,坠落了。
另一只鸟,受惊飞走了。
另一只鸟,第一次看到了一只鸟。
它看到了一只鸟的尸体。
在它的世界里,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稀松平常。
它无法将一些蛛丝马迹的画面、声音、方位与线索勾连起来,推导出一只鸟的行动轨迹及其与自身的关联。
另一只鸟拍拍翅膀,远离了这片危险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