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投资家、巴菲特的黄金搭档查理·芒格的儿子巴里·芒格在谈到父亲时,曾提到一本书,那是一本由加尔文·特里林写的《父亲的密信》,一本关于他父亲艾比·特里林的回忆录。
书里写到了艾比·特里林的生平、职业以及一些他的习惯和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事。
比如:
艾比·特里林认为节俭是美德。
收到账单当天便去付费。
每周六天凌晨四点就起床,去为他的商店挑选新鲜的水果和蔬菜。
他话很少,然而天性开朗而且诙谐,跟孩子们说话从不装腔作势。
他打牌打得很好。
他喜欢说风凉话,但始终乐观地认为,只要有良好的表现和性格,人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这本轻松、活泼而有趣的小书时常让巴里•芒格想到自己的父亲,尽管父亲查理·芒格走过的人生经历和艾比·特里林大相径庭。
让巴里•芒格想到父亲的原因是,书中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都很少正式地和自己的孩子进行交流,但作为孩子,他们仍旧感受到了父亲对他们人生的巨大影响。
“父亲的密信”正是说这样一种感受,父亲们总是借由某种经过加密的信息来传达他的期望。
书中写道“有可能我父亲使用的密码太过微妙,乃至我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1
查理·芒格与第二任妻子南希一共养育了八个孩子,在《穷查理宝典》这本书里收录了他的子女对他的记忆。
小查理·芒格写到:“父亲借朋友的车出行后,总是把车加满油再还给朋友。从这件事上,我学到了如何做事周到,如何维护友谊。”
温蒂·芒格写到:“父亲总是喜欢利用反面教材,讲那些结局很悲惨的故事,让我们在各种教训中汲取经验。”
威廉·哈尔·博斯韦写到:“我的任务是接女佣和买报纸,我接到了女佣忘记了买报纸,父亲可不管路途多遥远,天气多糟糕,毫不留情地让我再去一次,这件事让我学会了’把事情一次性做好’”。
莫莉·芒格提到父亲通过让他们在木板制成的”水上飞机”保持平衡,教会他们在生活中保持平衡;艾米莉·欧格登提到父亲的手总是出现在一本书的边缘……
原本以为,和父亲在一起,只是寻常度日,回首那些相处的时光,才发现人生的道理、为人处世的方式,父亲早已不知不觉交付。
2.
最近,刚读完《柔与韧》,其中所含的人物采访里,谈及父亲的是董卿和徐静蕾,她们的父亲有一个共同点——严格且对她们有高期许。
董卿的父亲是知识分子,从小让她做家务、背诗词、练长跑,他希望董卿多读书少关注外在,于是说:“马铃薯再打扮也是土豆,每天花在照镜子的时间还不如多看书。”
董卿在父亲的求全责备中长大,却渐而发现,父亲身上勤奋、苛刻、固执的特质,这些曾经伤害过她的特质,像宿命一般,分毫不差地在她身上生长出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静蕾谈到,从两岁识字起,父亲就严格而精心地筛选她的课外读物,有一次,她偷偷摸摸地看一本不在允许范围内的、婉约派的宋词集子,被父亲发现了,父亲神情严肃地说:“你不要看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容易让人感情脆弱。”
徐静蕾在父亲的高压教育中长大,父亲的强势,反而在她的心里埋下了渴望自由的种子,脱离父亲的掌控后,她做了许多追求自由的事,在她看来,自由就是随心所欲,谁也不管她。
如今,徐静蕾已靠自己的力量成长为强者,有了自由的资本。与之而来的,还有理解父辈的能力。
她说:“小时候觉得我特别不幸,觉得怎么就我那么倒霉”,现在,她却越发觉得,“人生就像父亲所言,感情过于细腻和脆弱,对生活毫无用处。”
原来,父亲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教她如何自处。
父亲作为强悍的角色站在人生的对立面,就像拳击场上的陪练一样,他不是为了做你的对手,而是为了让你不断地挥拳,不断地变强大。
3.
昨天,公众号后台收到父亲的留言:
“你一定会在写作上有所建树,但是我希望你看淡结果,只为喜欢而写作。”
从小到大,父亲从来不会出于爱,就给予无条件的肯定与认可。他对我文稿的点评,从来都离不开“但是”。
“你写作有灵气,但积累不够。”
“你文章有情怀,但深度不够。”
“文章质量不错,但遣词造句可以更讲究。”
即便是这句“你一定会有所建树”,紧随其后的也依旧是“但是”。
他总是适当的鼓励,又恰如其分地给出建议。
过去,我爱听母亲全然的夸赞,反倒是觉得父亲不解风情,总在我沾沾自喜时,不留情面地挑刺。
现在想来,还好那些芒刺够扎,让我忽略不了。
而父亲的这句”只为喜欢而写作”,好像让我找到了源头,为什么工作六年,结婚生子,我依旧看重并且信奉人生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事。
因为,无一例外,这些都是父亲写给我的密信。
4.
众所周知,黄磊爱女儿,但女儿多多的首场话剧演出,黄磊却没去为她加油。
他发长文说:“我怕看到站在不远处舞台灯光下的她,突然想到她已长大,想到她即将渐行渐远,想到她已经是一个独立而勇敢的小姑娘,我怕这份惊喜来得太快太突然,我还没有准备好。”
有人说,在一个家庭里,母亲是抒情的,父亲是叙事的,但其实,父亲同样也是抒情的,只是他的情感更沉默、隐身其后、不易被发觉。
如果说,母亲在用自己的一生,给子女写一封声情并茂的长信,那父亲更像是在用言行身教给子女发电报,同样付诸心血,却更加理性与简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