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还乡手记#她送我瑶绣是啥意思?是暗示?还是表白?+重庆大学+重大新闻学院公众号

“瑶”有美玉之意,我是来自广东省乳源县的瑶族女孩,我的家乡因坐落于粤湘交界的崇山峻岭之中而被称为“世界过山瑶之乡”。“被大山层层环绕着”是我对家乡最深的印象。

一九七八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了这个“九山半水半分田”的贫困县中,吹入了“瑶胞”人民的心里。在改革开放的普照下,乳源县的经济迅速发展,互联网渐渐兴起,生活在这个看起来闭塞不通的瑶乡中的人们,正驾驭着“互联网”这匹“飞马”越过岭南山脉,进入到全国人民的视线中来。

改革开放的四十年来,我的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最初的交通不便、信息闭塞到如今的车水马龙,家家户户通网。“我小时候一直很想看看大山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瑶山外面的人知不知道我们(过山瑶)的存在”大伯感慨地对我说道。

瑶乡年味愈发浓郁

瑶族是我国的少数民族之一,因其生产方式、服饰、风俗习惯等方面的差异,瑶族内部逐渐形成平地瑶、布努瑶、茶山瑶、盘瑶四大支系。乳源的盘瑶是瑶族中的一支,由于历史上其主要耕作方式为刀耕火种,耕作粗放,过着常徒不定的游耕生活,又被称之为“过山瑶”。

除传统节日“盘王节”外,瑶族节庆中最隆重的节日就是“春节”了。改革开放后,民族大融合的进程加快,乳源县的瑶族人仍保留着自己过春节的传统方式,也融合了汉人过春节的部分习俗。

就我家来说,每年农历12月15日后的某个周末,父亲会把我和弟弟带回现今仍然居住在瑶山里的奶奶家试新衣,老一辈为家中小孩缝制瑶绣新衣已经是一个传统习俗了,瑶绣新衣手工制作,程序繁复,工程量大,从挑选布料到穿针引线、制衣成品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奶奶拿出辛苦缝制了一年的瑶绣刺衣在我身上比量,“我就知道你今年又长胖了,(衣服)特地给你做大了一点,快来试试”,精美的梧桐树绣纹把衣服装饰的格外美丽,一针一线寄托了奶奶对我最美好的祝福。往年,除了给幼辈缝制新年新衣外,奶奶也会制作带有瑶绣图案的荷包、帽子等小物件用以拜年探访时赠送给亲戚朋友,瑶乡的年味就似乎随着五彩的绣线一起缝制于中。

(奶奶给我缝制的瑶绣衣服纹案)

我是在外地上的高中,身边的同学大多都是汉族,去年春节,我跟着奶奶一起缝制了一个带有瑶绣图案的荷包,送给了我的同桌,她收到后却百思不得其解,“新年不是发红包的吗?你送我瑶绣是啥意思?!是暗示我要做一个温柔娴淑的女生?...还是表白...不不不”,我笑着向她解释道“就是诚挚地祝你新年快乐”。如果说收红包是春节的快乐,那么对于我们瑶家人来说,收到瑶绣制品就是莫大的喜悦。由于瑶绣制作工艺繁复,珍贵的瑶绣更是得之不易,送瑶绣凝结了淳朴的瑶家人对客人最好的祝福,其中,男女之间互赠瑶绣表达好感也是瑶家习俗之一。

在清脆响耳的爆竹声中,奶奶的脸上似乎又多了几道新的皱纹,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奶奶仅给我一个人做了瑶绣新衣,“奶奶眼睛花了,手脚也不如以前麻溜了,今年先做你的,奶奶明年再做弟弟的”。一年又一年如以往一般的春节仪式,奶奶却在一点点衰老。

杀猪宰牛、腌制“烟熏肉”似乎是瑶家人过年前必不可少的年货准备。有的一家自宰一头猪,有的几家人合宰一头猪或一头牛,爸爸将新鲜的猪肉腌制好,用麻绳穿起,悬挂于烟囱之上,经过两三个月的灶台炊烟熏制后,这看起来黑漆漆的烟熏肉便制作而成。适当清洗,加之配菜佐料,一道过年必备的“瑶胞烟熏肉”便烹饪而成,端上桌品尝,烟熏肉肥而不腻、美味可口,是我家过年的一道特色菜!

由于地形,夜寒与黑暗一同降临,走在大街上,冷飕飕的风不时吹来,我抱紧了自己,抬头看了看挂在头上的路灯被灯笼结装饰着的路灯,在黑夜中努力地散放着自己的光和热,似乎就像现在努力前进发展的乳源县。

(县城的夜晚)

现在的人尝尝说“年味淡了”,现在过年不如从前有趣了。除夕夜饭后,爸爸在阳台上看着远处一朵朵喷射而出的烟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我很想知道爸爸对现在的年味是怎么看的,“年味哪淡了啊,反是越过越浓嘞!每个时期体现的年味都是不同的,你不能把现在这个时期的年味和爸爸小时候比较啊,我小时候哪有手机上网来和同学分享自己过年的方式。你看看现在每次过年,县城内都会各种举行大型的活动,街道上张灯结彩,多热闹。每个人的感受不一样,年味的浓和淡其实在于个人有没有投入到过年的这个气氛中去吧”

(正在举办活动的过山瑶博物馆)

全国人民和咱们县一起过春节啦

今年春节让我格外难忘,从2月3日开始到2月10日,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视新闻频道将连续八天,播出快闪系列活动——新春唱响“我和我的祖国”,六位乳源新时代文明实践中心志愿者和当地瑶族、汉族群众一起,在热热闹闹的年集中,用快闪的方式唱响《我和我的祖国》。“1月26日,央视节目组将在县城内的瑶族风情园开始节目的录制,当天县城内的瑶族人都会身穿瑶族服装和全国人民一起欢庆春节”一听到这个消息,爸爸便驱车前往老家将奶奶接出县城,一起见证这个时刻。

(戴着瑶绣头巾的奶奶)

当天早上,奶奶换上了心爱的瑶绣头巾,玫红色的流苏挂饰衬以精美的瑶琇图纹,显的格外美丽,“琪琪呀,记得给我拍照嘞,老家的赵大娘腿脚不方便,没能来现场看,咱们拍点照片,在网上给她发过去,她肯定高兴坏了”奶奶对我说道。

(节目录制现场)


(穿着瑶族服装的瑶家孩子们)

现场可见,许多瑶家人民穿上了鲜艳的民族服装,时不时响起的山歌歌声勾起了奶奶的回忆。

“以前很穷,买不起电话,刚嫁给你爷爷的时候,我的年龄像你一般大,刚嫁过去的时候特别想(娘)家,夫家离娘家隔着好几公里的山路,我就在山脚下朝着我家(娘)的方向大声地唱山歌,有时候我的爸爸妈妈听到了就会用歌声回应我,我听到他们的歌声,心里就踏实多了。现在生活好起来了嘞,有了互联网,既能免费通话也能看到对方的脸来说话(视频)”。

(已经习惯于互联网生活的瑶家孩子)

瑶家孩子的世界不再只是大山,他们眼里看到的不再是脚下的这一方土地,他们心里最想到达的地方不再是县城,互联网充当了孩子们的“第三只眼睛”,让孩子着眼于更宽阔的世界。现在的乳源县经济发展相比改革开放前有了很大的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也在逐步提高。智能电子产品和互联网的普及不仅让瑶乡人民之间的联系更加密切,也吸引到了全国各地的人民对瑶乡发展的关注。


互联网连接着住在瑶山里的我和外面的世界

必背镇是世界“过山瑶”的发祥地,位于乳源县城东北54公里的大瑶山腹地,崇山峻岭,涧水深流。

从县城到必背镇的山路蜿蜒曲折,常有急转弯,用当地的话叫“螺丝路”。即使现在公共汽车已经很普及了,但是由于车程遥远,大部分的居民都已经迁出了县城内居住。少部分的瑶族老人仍然留恋着这座生活了一辈子的瑶山,一直坚持着在这片土地劳作。每年春节前,我都会和爸爸一起回必背镇的老家贴对联,探望仍然居住在瑶寨里的老人们,听他们感叹社会变化之快。

(提写春节对联表达对春节的迎接)

阳光暖暖,几位妇女坐在街边晒着太阳,织着瑶绣,唠着家常,时不时和路人寒暄几句,格外惬意。我了解到,这位住在必背镇王茶村的盘奶奶已经六十多岁了,她的孩子都搬到了县城里,她和老伴还是喜欢瑶山里的生活,坚持留下来。奶奶虽已步入花甲,但身体依然康健,在家闲着无聊时就喜欢刺刺瑶绣。盘奶奶六岁始就跟着她的母亲习作挑花,十五岁便能够独立完成一套瑶族服装的制作,现如今已经是山里为数不多的刺绣能手。

我问道:“盘奶奶,您这离县城这么远,有时候买东西会不会不方便呀?”,盘奶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说:“镇子上只能购买较基础的生活用品,选择种类确实较少。去年孙女教我用互联网购物,我琢磨了好久才学会,买东西确实方便多了!有时候我们自己家腌制的烟熏肉吃不完,让孙女在互联网上发一下,就有人打电话和我订购了,我就给他们寄出去,让大伙也来尝尝咱们瑶家烟熏肉。互联网时时连接着我和瑶山外面的世界啊!”


做分享者也做学习者

“姐姐你快看,快手上有人拍了一个做披萨的视频,我们也试着做一下吧?我好想吃啊......”12岁的弟弟指着手机屏幕里的快手视频对我说道。

(和弟弟一起学着快手上的视频做的披萨)

下载一个APP,注册并选择你感兴趣的话题或内容,系统会根据你的“信息口味”及时地向你推送新鲜热辣的事件或话题。同时,你也能成为一个分享者,传播正能量,吸引别人关注你。这种高频率互动的APP激励着用户主动分享或接受新事物,让用户获取了双重身份,浏览时,他们是受众;分享时,他们又是传播者。


(表舅婆做的印子糍)

到表舅婆家做“印子糍”是我家每年春节的一项不可或缺的活动,今年也不例外。从表舅婆十岁开始学做印子糍到现在,她已经做了四十多年的糍粑了,每每有年轻一辈向她请教怎样做印子糍时,她总是隔着电话着急地用手比划着,“印子糍是家乡的手艺,我害怕它的做法在你们这一辈就失传了,可是隔着电话,却怎么也说不清楚”表舅婆坦白道。既然语言难以描述的清楚,为什么利用视频的方式记录下来呢?我主动向表舅婆介绍了快手视频录像和分享的功能,并鼓励她将印子糍的制作方法分享出来。

纵使言语能传情,却不及画面的视觉冲击来的真实,现在人手一部的手机已经具备良好的录像和摄影功能,轻轻触摸录像页面的红色圆圈就能开始影像的录制,打开社交APP就能通过互联网将视频分享传输出去。如表舅婆所说,互联网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即使你没有吃过印子糍,你的家乡也没有做糍粑的风俗,“你”也不认识“我”,但通过互联网的传播与分享,我能够将印子糍的做法传递给别人,还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它的存在,学习并尝试制作它,“我”和“你”之间就在互联网的帮助下建立起了一种隐性的联系。

对于年轻一代来说,学习的来源不再只是书本,知识随处可拾。往常仅有专业工作人员才能接触到的知识技能,现在通过互联网,青少年也能够了解和掌握。小时候,妈妈常说“不认识的字就去查字典,不懂的地方多问老师”,而现在我已经习惯了遇到不懂的地方就马上掏出手机在互联网中查询,知识的获取不再有延时,互联网手机端的应用真正实现了“我现在就要知道”。


总结

扫一扫即可付款,动一动手指头即可查询到乳源县的路线,下单便能品尝到瑶族特色米酒、烟熏肉,互联网缩短了世界与乳源县之间的距离。如果说发展是一个支点,互联网就如同这根能够撬动地乳源这个贫困县发展的杠杆,推动瑶乡的建设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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