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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人的读书其实更接近与“看”。这种“看”是一种一目十行的“看”,浮皮潦草、蜻蜓点水似的,刷、刷、刷地就过去了,书一合就算是看完了。以至于吧嗒吧嗒嘴、琢磨琢磨滋味的意思都没有了,就更谈不上消化、吸取营养了,书这样“看”,其实是属于浅层次地记忆,很快就忘。
这种快速“看”书情况的出现,其实不仅仅是由于社会浮躁、人无定力、耐心而造成的问题,也有文字信息载体相当地平民化以及各种各样信息量太大的原因。
过去,人们获得一本书是很难得的,当读书人拿到书以后,有抄写的、有背诵的,想尽一切办法,要把书的内容记下来,无论是记在纸上,还是记在头脑里,从读书的形式上、态度上以及对书的内容的记忆上那是很专注和尊重的。
看我们的现在,几乎是人手一个手机,手机上面的内容五花八门,可看的文字、照片、视频、游戏等内容太多也太丰富了,又都很吸引人,所以人们的浏览的内容就一下子喷发、扩大起来,各个网站,都在想方设法增加网站的点击率,以吸引广告增加收入。所以很多内容都想看,但相对而言时间少,节奏快,再加上一些“标题党”的中间捣乱,一些东西就只入眼睛不过脑了。
尤其是最近几年,一些网站所谓的“编辑”,也不知道是为了挣钱还是纯属水平有限什么的,弄得那些新闻图片是“驴唇不对马嘴”,错字、别字、语句不通、误导、装傻充愣等现象是比比皆是、历历在目。
写到这里,想到了梁实秋先生在《雅舍怀人》一书中写道:“郁达夫先生一类的文人,报酬并不太薄,终日花天酒地,过的是中级的颓废生活,而提起笔来,辄拈酸叫苦,一似糟了社会的最不公待遇,不得已才沦落似的。这是最令人看不起的地方。”
这些话,跟其他内容没有什么实际联系。但在这里,想表达的是一些人通过文笔来表达一些事物,各自描写的内容虽不同,但是最终的目的还是一样的,就是希望有人看,得到认同,拿到奖金。
有读者不幸“中招”,看了这种文章之后气愤地留言,对这些胡说的“小编”说的话很是不好听,但是这样的蠢文依然每天出现,期期都有,依然如故,真是乐此不疲,而且是“装傻”装的“更傻”。他们在笑,反正忽悠的你看了,这就是成功,大大的成功!
还是梁实秋先生说:“我们看古往今来的多少文学家,有几人以文学为职业?当今有不少的青年,对于文学富有嗜好,而于为人处世之道遂不讲究,这不是健康的现象。”
中国的文化,让这些“小编”折腾到玩耍戏弄的地步,简直是一种比孟姜女“哭倒长城800里”还厉害的自毁文化长城的行为。
记得故宫博物馆的一位人士在演讲中说,“尊重文化,首先得从自己尊重开始。”这话说的很对,你自己都不在乎,瞎折腾,别人会怎么对待呢。这毋庸置疑,肯定是不会尊重的。
就如同原来电视上用成语做的广告,不讲成语真实的涵义,其同音不同字的方式,副作用是误导了孩子。这种拿成语、文字开玩笑、谋利益的行为,可以说是“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的丢人” 。
近些年来,在一些文化的层面,可叹一个有5000多年历史的国家,逐渐涂抹上了才200多年西方制造的文化眼影,向世界抛起媚眼。
其实更为深层次的问题,就是真正地读书人少了,读书的种子就更少了。
那些为了应试读书的人,在不用书以后,很多人对书表现出的是“不可亲近”的行为。
在为了应试教育而上学的十几年里,学习、看书,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负担。读书学习对一些人而言,其实就是为了答好老师的考卷、考个高分数,还有就是一些家长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期望带来的压力。
有些孩子,自从背上书包上学以后,他们对于书的理解,与爱读书的孩子就大相径庭了。他们容易从对课文的愤恨转变为对其他书的愤恨。
这些年,频频出现的已经毕业了的学生把撕书、烧书当成一种解放了,再也不用考试、做题、读书的庆祝活动。这也许就是与“学而优则仕”为目的而读书的告别狂欢吧。
前一段看了《陈寅恪最后的二十年》一书,内容写的是陈先生从1949年到1969年20年间的事情。
陈寅恪先生是个大学者、读书人,有头脑和智慧的人,一生不肯俯仰随人。他看书非常认真,记忆力也好,博闻强记,很多书都装在脑子里,甚至有些知识点在哪页都记得清清楚楚,真是了不得。可惜的是,他的眼睛在30多岁的时候就几乎失明了,这对爱读书如命的他,真是一种折磨,但他还是通过各种方式来“读书”。
他在国内很受尊重,在1949年的时候,蒋介石几次三番请他去台湾,他没有去,他认为自己是一个研究学问的人,不论是哪的执政者都不会对他如何的。
他很有学问,但他不是读死书、死读书之人,有自己的见解,不是书袋子。
后来,由于时局渐入动荡之颓势,再接着当时中国大地,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遍地都是绷紧了战斗弦的头脑,天下滔滔中不能听见清醒地声音,乱哄哄的无研究文章、做学问的氛围,使他没有发挥出其更多的聪明才智,多出几本书,以育后人。
陈寅恪先生是中国读书的种子。但即便如此,在那狂乱的年代,他自此也就默默无语了,于是写起了柳如是,关于这本书以后再看吧。大学问家在当时做此番研究,也是一种另类的消遣吧。
“花岗岩的脑袋”典故可能就出于他。先生很有些桀骜不驯的性格或者是文人的清高。一次竟然怒斥去看望他的一位副省长是干什么吃的,原因就是一次有很多名角演出的戏票送到他手里已经晚了,演戏的人演完以后都走了,让他很愤怒。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他的性格,他还曾经拒绝过康生的探望,原因说是身体不适。
不知道这是骨气还是性格使然,孑然独立于人情往来的社会环境之中,是福?是祸?不说也罢,后人一看其结果就可知了。以后有时间再详谈此位“书爷”,他读书的故事多着呢。
其实,说来说去的,这三点对个人而言感触较深,读书和做笔记肯定还有许多意义,但目前就只这三点就够我进步的了。
此时此刻读完了梁实秋先生的雅舍忆旧,这是一个合订本,共有三辑,分别是“雅舍忆事”、“雅舍怀人”、“槐园梦忆”,其中“槐园梦忆”最为感人,情真意切,但梁先生后来所为,恐怕也是性情所致。今人多与此事,比如28与82,一树梨花压海棠,东坡先生早已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