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X先生,想说的事情不多,但是回想起来,却有一种充实和饱满的感觉。明明相处才短短几年,却又似乎细水流长般地过了一辈子,可能这大概就是遇到了舒服的人吧。
1-Kindle-
X先生喜欢一板一眼的事情,一般很难接受新事物。比如说喜欢穿比较正式的公装,衣橱里的衬衫也排得整整齐齐的,白色一溜,铁灰色一溜。难得周末,才穿上一身休闲服。肩宽腰窄腿子长,好吧,怎么穿都不会难看。
身为一名90后,成长于经济快速发展的美好时代,却对数码产品这些东不是很热爱,只要生活便利,沟通方便就可以了嘛。不像某些人,一天到晚追求有的没的,最后还不是放角落里落灰尘。
比如乔杉非要吵着闹着买一个Kindle,自认为上下班的地铁上拿着一个Kindle特有范儿,下载了一堆中外名著,抱着喜欢得不得了。现在还不是压在她的枕头底下,每晚呼呼得做着大梦,真是搞不清楚这些人。还好她还会做些饭,做得也不难吃,嗯,应该其实是很好吃的吧,所以她不会再做出更匪夷所思得事情:知乎上Kindle排名最高的用途——压泡面。
2-问 路-
X先生外冷,内心其实也不怎么火热,他世界的一切都有各自的运行规则。就像他天天研究的那些经济模型,要是谁跳出了那个结构方程,那可不就是一场腥风血雨?人生也会有些意外,就像会遇到乔杉这个人。这人就是股市大盘里那上上下下,阴晴不定的红绿箭头,构成了黑色版图里一丝丝有生命活力的气息。
乔杉身上似乎有很多面,坚韧又柔软,成熟又顽皮。有时候高冷得对X先生嫌弃这嫌弃那,不多久又抱着X先生猝不及防地夸奖一句,撒个娇,弄得人一愣一愣的。算了,她还是汉子点,正常点好,另一副面孔出来准是脑子里都是鬼主意,没少打X先生的算盘了。
说和平百货里又开了一家江浙菜,人气特别高,正值新鲜河虾上市的时候,想着那炖着白白的河鲜一锅汤,乔杉就要流口水,非要拉着X先生去尝一尝鲜。某个六月的周末,穿着短袖薄衫就出门了。天气已经开始有一丝丝炎热的气息了,街道上阳光晃得睁不开眼。
地铁站外,旁边的一位老奶奶问住了路:“姑娘,你们也要坐地铁吗?麻烦问个路。我来看儿子的,刚从那个长途汽车下了车,儿子本要来接我的,结果又被叫过去加班了。我跟儿子说我一个人坐地铁可以的。下了地铁3站地外就是我儿子家。但我没有坐过地铁,可否帮我指个路,告诉我怎么坐啊?”
X先生接过话,“阿姨,跟着我们吧。”特意坐扶梯时放慢了脚步,直接帮阿姨买了票,带着阿姨过了安检,坐上了开往农业展览馆方向的地铁。阿姨一路上一个劲儿地感谢。
吃饭的路上,乔杉一直抱着X先生的手臂。
"X,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因为你热心,在我看来,你就是我驾着七彩祥云来的盖世英雄。”
是嘛,因为我的妈妈曾经也从小城市来看我。第一次一个人坐地铁,我去接她的时候晚了。在地铁口,她特别骄傲地跟我说“你看,我一个人从长途汽车坐过来的,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外面正下着雨,妈妈的发丝挂着水珠了。我鼻子有点酸,猛地点头。还好下着雨,镜片被雨水打模糊了。
3-染 发-
乔杉:“哎呀,我这头发跟草一样的,头发都分叉了,我要去烫个头了,顺便染个洋气点的颜色。”
X先生漫不经心地从书本里抬了头,看了看乔杉鸟窝一样的头发,丑倒是不丑,就是感觉这几年她天天画图纸,脑门是越来越光亮了。岁月静好的时光里,看着一个人慢慢变老,看着一个人不断改变人生状态,而且似乎这个人的生命就融入了自己的血液里,一切息息相关了,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白首不相离吧。
欸,等等,白首不相离?嗯,她怎么要半路去焗油?
X长腿一迈,走到乔杉面前,阳光就变成了细细碎碎的剪影,落在乔杉身上。”这颜色不是挺好看的嘛,自然偏黄的那种,一看就是缺锌营养不良的。多好呀,正好省了染头发钱。”
“哈?你才缺心呢,染头发都不允许,老抠老抠了。”乔杉瞬时一种周扒皮上身的感觉,抡着手就要去柔X的头发,来回几下没占到便宜,反倒被X手一按,就按在了阳台上。“哎呀,谋杀亲妻啦~”乔杉跟毛毛虫一样的来回扭曲着,还没“啦”完,就被X堵住了嘴。就算一枚清晨kiss啦。
焗油的梦想幻灭,但这怎么可能绊住乔杉呢?乔杉是何许人也啊。你不让染就不染啊,我偏得染。于是窝在沙发上刷起了某宝,刷起了某红书,买个焗油自己染还不行啊,刷着刷着还不时愤愤地瞪一眼对面的抠先生。不想出钱,还想薅人家羊毛,果然玩资本的个个都是黑心户啊。一不小心,结果分神下单的时候就把色号给搞错了。额,为什么最后受伤的都是自己。什么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都是纯坑啊。
收到货时,乔杉又不免在某宝上刷起了评论,自己买的这个深棕雾红,怎么看都是阿姨们的最喜欢的色号啊。那一种在阳光下紫紫的杀马特色号。哎,不能糟了这个钱。和颜色时,又看了看这颜色,哎,不能糟了这个钱。和经济学家呆一起呆多了,大手大脚的日子都过得斤斤计较了。算了,眼睛一横,鼻子一竖,挖了一勺就抹上了头发。
坐在客厅里的X先生,隐隐约约地闻到一股化学试剂的味道,顺便又听到厕所里一阵叮叮当当。然后就看到厕所里,乔杉正像个女鬼一样的在那边抹头发。“呵,敢情你是把发廊开到了家里是吧。”然后身子一靠,X先生就靠在门口看热闹。“怎么了,自给自足不行啊。“X先生看了一会,把袖口的纽扣解开,撸起了袖子,戴上手套,走到乔杉后面,”梳子给我吧,你个短腿短脚的,身体还不灵活,后面的头发根本没有刷上好嘛!”“你以为你头发调色板啊,还留个白,给大家来点写生的意境啊!”
“我哪有短腿短脚,老娘身高164,穿上高跟鞋就是170的御姐好吗!”
”啊啊啊,疼疼疼,我的头发你轻点啊,要谋杀亲妻了。“这个亲妻,称谓还是很好听的嘛,X先生就这么把第一次给别人焗油的经历献给了亲妻。
吹完头发后,乔杉照照镜子,哈哈,还是很满意的嘛。颜色很淡,但在阳光下是粟红色的,照来照去,不免欣赏一番。女生就这个样子吧,有时候简单得要死,蠢得要死,一块奶油蛋糕,就能把一天的心情开朗起来。
从前的乔杉对于爱美这事就不开窍,一身卫衣、球鞋可以穿四季。大学又是上学又是打工,工作后天天设计院画图纸,根本就没心思花枝招展。什么时候爱起了做发型?做指甲?不知道是遇到了X先生呢,还是自己”大器晚成“?记得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当大家都开始讨论偶像剧的时候,乔杉还在天天看巴拉拉小魔仙。然后初中看起了偶像剧,结果同学们又读起了《悲伤逆流成河》、《左耳》。所以,这事不关X先生吧,是自己脑筋开窍得晚,乔杉不免得意一笑。
笑着笑着就变成了花痴的笑,笑得X先生白了他一眼。“乔杉,你过来。为了染你这个头发,我这手掌都被染上颜色了好嘛。你打算怎么赔,你自己倒是笑得开心嘛。”其实暗自还是蛮夸奖自己的手艺的,这毫无色差的大师之作,出自自己之手嘛。
“这怎么能怪我呢,要么怪你自己,要么就怪那个手套,怎么也轮不到我啊。”
“你讲讲理,是谁要染头发的?染的是谁的头发?你一句谢谢没有,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哼,从前的X哪有这么多废话,现在真是越来越爱斤斤计较了。“我能怎么办啊,你不是什么都试过了,怎么都洗不掉嘛。我又不是学化学的,怎么知道那些染色剂。你理科那么好,你怎么不自己想想明白嘛?说不定来个以毒攻毒,颜色就掉了。哎呀,厕所还有一瓶84呢,我给你拿来试试,我差点都忘了,那个肯定没问题,绝对洗的掉。”
“乔杉,你敢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