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黄鹤断矶头,故人曾到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啪嗒!”一道人影快速闪过,粉紫色的绣球花耷拉下脑袋,凋零几朵花瓣,恰恰落在了巨大的水坛里,几条胖头鱼争相游过来抢食,看清原来是花瓣和残叶,摇摇尾巴,向远处游开了。
“站住!小武,我在这儿呢……”悦耳的声音响起,语气里透着急促和无奈。
小武停住慌张的脚步,转过脸,四下张望,才发现府里的千金小姐田若曦正站在书房的门前,头顶着厚厚的书卷一动也不敢动。
“小姐,你又被老爷抓住啦?”小武觉得若曦的样子可怜又有点好笑。
“谁让你一大早往外跑,没人给我放风。”田若曦撇撇嘴。
“我去给你买你最喜欢的桃酥了。”小武举起手里油纸包的点心,凑到田若曦的鼻子下。“你闻闻,正宗不?”
“哇塞,好香啊。我还要罚站一炷香的功夫呢,你喂我吃。”
“小姐,这样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小武故意仰起脸看着屋顶。
“我,我要不是现在挣不脱,看我不打死你!”田若曦咬牙切齿到,她粉嘟嘟的小嘴气的嘟起来,双手叉腰,皱着眉头,谁料身子一斜,脑袋上的书掉了下来。“啊!”
两人同时失声喊了出来,同时用手去接,小武接到了书,若曦的手却碰到了小武结实的胸膛。胸膛火热,“咚咚”的心跳像是笼子里装的小白兔。
“哎呀,你占我便宜啊,这可不行,大家闺秀好歹守点礼节啊!”小武声调提了提。
“行了吧你,谁稀罕你似的,咱两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你穿开裆裤我都见过,我还占你便宜,被娘娘唧唧的了,你可是我家的护院,注意点,别打你家小姐主意啊,不然有你好看的。”
“哎呀,辜负了我一番心意,这香喷喷的桃酥我自个吃喽。”小武作势要转身离去。
“哎哎,你别走,我有一个办法。”
“干嘛啊?”
“你过来……”
过了一会儿。
“哎,对啦,不准动啊!”若曦嘴里吃着桃酥,翘着二郎腿,斜靠在亭子边的长凳上,看着小武头顶着厚厚的书卷,伸直了双手,稳稳地扎着马步,满意得笑了起来。
第二日。
一辆马车停在了田府门前,是若曦的表哥进城求仕,顺道来拜访田府老爷。
田若曦,远远地看着,表哥还是心目中的样子,温润公子,翩翩风度,她看的痴了,小武在一旁抱着双臂,冷若冰霜,开口说道:“小姐,先生已经在学堂等候了,快随我去温书吧。“
说罢,不由分说便一把扯住若曦的胳膊,拖拽着走向了学堂的方向。完全不顾若曦乱拳锤在他的身上。
“小武,我想出去啊。”
“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完呢,老爷要检查的。”
“我想吃新鲜的桃酥。”
“我去给你买,你在府中等我。”
“哎呀你真是个呆头鹅!”若曦抽出一支毛笔朝小武扔了过去。接着说道“女子总是爱逛逛的,这比直接买要快活,直接吃到的东西,送到嘴边的东西,就不香了。”
“好吃不就行了吗,还这么多讲究,送到嘴边多幸福啊,你怎么想的?”小武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跟你说你也不懂,现在开始,今天一整天我都不跟你说话了。”
“哎,别啊,我又没有惹你,那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嘿嘿。我们这样……”若曦凑到小武耳边小声说道。
大街上。
“大小姐,吃也吃了,玩也玩了,我们快回去啊。”小武急的直搓手。
“急什么啊,你看前面,听说那家的桂花酒好喝,快,陪我去买。”若曦手一指,快步向前走到了酒肆跟前。
“哎,等等我啊。”
“老板,给我打两壶酒。”
“不要,不要,对不起老板,我们不要这个酒。”小武忙不迭的说。
“别听他的,我多给你二两钱。快打酒。”
“老板你别,她胡闹,不胜酒力,真的不能打酒给她。”
“小武,你是不是诚心跟我作对,你不想活啦!”田若曦一蹦三丈高。差点跳了起来,追着小武打。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还是少年人有劲头啊。”一个花甲老人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小武和田若曦追逐打闹,不自觉脱口而出:“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黄鹤断矶头,故人曾到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田若曦停了下来,她听完老者的诗,张口问道:“老先生,这首诗做何解啊?”
老者捻须含笑:“二位尚是少年人,自然不懂诗中真意,你们莫负春光才好,人生正当时啊,哈哈哈哈哈哈,老板,给我来两壶桂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