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街角,人群熙攘,车辆往来不息,人们行色匆匆没有任何交流的欲望。落日色余晖照在看不到头的街道上,惹得树影错杂。
“你好烦啊!我自己这么大了不会走啊?牵什么手!”北北一脸不耐烦的甩开妈妈欲要牵住他的手,继而大步向前走去,决绝的背影,似乎永远不想再回头看一眼。
北北妈妈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儿子,一副耳机堵住了他的耳朵,也堵住了自己进入儿子内心的路;大大的书包挂在他日渐宽厚的肩上,一个人从容的穿越重重人潮,但她总能一眼就看到他。妈妈眼里带着些许落寞,提起脚速准备追赶低头玩手机的儿子。突然一辆的卡车慢慢向北北靠近,虽然慢,但是北北却毫无知觉,仍旧专注于耳朵里的音乐和手上的手机。“北北!有车!躲开!北北”妈妈吓得大叫,一边叫一边向前跑,那一刻这几米的距离在妈妈眼里仿佛是银河光年那般遥远。她奋力冲啊冲啊,终于在卡车撞到儿子之前将他推的远远的。
北北觉得有人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推自己,他毫无防备的摔倒在地,胳膊蹭在地上火辣辣的痛,心里猛的抽痛,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似乎听到妈妈在喊自己的名字,问他有没有事。他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见妈妈倒在巨大的卡车前,红色的血以妈妈的脑袋为中心,一圈一圈晕开。妈妈以一种望着他方向的姿态躺在地上,眼里印着站立的北北,泪光闪闪。北北的脑袋里“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他忘记了手臂的疼痛,猛地冲到妈妈的身边。他抱起妈妈眼泪止不住的流啊,怀里的妈妈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嘴角微微颤动,仿佛有话要说,可每一次呼吸奔涌而出的都是鲜红的血水,她的手想要抬起来摸摸儿子的脸,却力不从心,怎么都无法抬起,她感觉很累。北北看着妈妈的眼神由担忧变为欣喜最后化为不舍直至黯淡,他颤抖着呼喊着“妈妈,妈妈”,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乱遭遭的人群。
医护人员从北北的手上接过妈妈,将她抬上救护车。北北坐在车上,任由护士给他包扎。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医生对着担架上的妈妈进行各种他看不懂的治疗。他不敢轻易眨眼,他怕自己眼睛一闭,再次睁开后就会有什么东西逝去。车开的飞快,可他还是感觉太慢了,太慢了。
北北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下车,又在手术室外等候了长时间。他只是看着护士进进出出,而手术室的灯却一直不灭。一旁走来走去的男人,那个本应该称为“爸爸”的男人不安的走动着。“能不能不要走来走去的,烦死了”北北冲着男人大吼。男人看着他,叹了声,默默坐下。墙上的指针指着九点,手术已经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了。
突然,手术室的外灯熄了。北北和男人同时冲到门前,医生摘下口罩,北北听见他说:“祝贺你们,手术很成功,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患者就会醒来!”。北北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他偏头看向男人,却发现男人的脸色惨白,眼眶微红。北北冷哼一声,心中对男人的恨意又加了一分。
北北回想起,男人在自己四岁时便抛弃他们母子,与别的女人结了婚。妈妈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带着他十分艰辛的过活。在他的记忆中只有男人对他的嫌弃和打骂。如今妈妈开店有点钱了,男人竟然想要复合。“哼,想的美。”北北暗暗的嘲讽。
果不其然,妈妈在第二天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