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于每个物件上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仿佛认真地将它们端详,就是对它们最大的尊重。
那些与包装融为一体的标志,端庄而严肃。有些黑,在明显的地方;有些灰,无法占据一个有利的位置。甚至,模糊的痕迹,好像是被遗弃的小孩。破碎的,难以寻见。
不过是看见了桌子一角的维E胶囊。它们彼此粘合,因为长久没有受到招待。一颗一颗。即使,仍是一颗一颗。它们,还是失去了自我。
那么小的一个罐子,那么小的胶囊。用手摇几下。整块整块,馊了的面包般,呆滞地晃动。砸向桌面,它像是受到了猛烈的冲击。是淋过雨的头自由地摇摆,也是自由落体生生坠地的那一刻。但它们仍在那一小方块里,即便是完成了一次救赎。
它仍被放回原位。它还是它,也可能不是它。是主体还是客体,都不重要。
感受。
此刻,是在蒸笼里。不够明亮的杂黄,不够干净的透明。以及,不够恰当的时间,不够真切的活,活着。
它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谁又在面对着它。相吸,那么几个瞬间。然后停止,灿烂的,惨烈的。
有那么几秒钟,有声音在响,似乎只有跑起来,才感到一切的真实。当呼吸盖住心脏跳动的声音,当手脚的频率剪断打结的思绪,当黑暗吞噬耀眼,当风吹来永远没有答案的答案。
就有那么几秒钟。它带走绝望,但并不同时地带来希望。因为希望,比绝望更是一种毒药中的快效药。希望让人再也无法忍受。长久的苦,一点甜,苦,绝望到尽头。
拯救不了自己,所以想要通过拯救别人暂时忘记拯救自己这件事。
没有找到爱与归属,所以想要通过自我实现来伪造不需要普通温暖的假象。
无法长久地承担责任,所以不断地进入不断地离开,仿佛从不感伤离别。
无法停止同情与那漫溢疲惫双眼的流泪,所以不断投入、爱恨、纠葛。
问与答,从来都不公平。忍受的部分,也在积蓄着等待爆发。那些宽大普遍的侮辱,并不那么让人难以承受;可细节里,人终究崩溃得变成最初孤零零来到世界的自己的模样,并带上复杂戴上面具。
那是接近的答案,但他宁愿自欺。亲人与亲人,所有画面仍完好无缺地保有在他脑中。是怀疑的恨,还是接受的善,哪个更能让人好过?这,不好过的日子。
想象。“如果事物总是呈现在眼前,你还如何去想象它?”让它在那,想象其他?重新建构,完全改变?抽出一丝,炼成杂团?
他从未想要让自己牵扯其中,但他永远也无法挣脱。而我,只在屏幕的这边。
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的悲戚。喜欢有着梦魇般没有答案的记忆的他。就着一副躯壳,囫囵吞咽。
超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