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汤匙水的恩情
①
“你不准去,战事还没结束,这么危险”担任联军副司令的苏联将军肖莫洛夫坚决的对他女儿说道。
“作为战地记者,我不怕危险,我会保护自己的,请您允许我去吧。”达莉亚哀求她的父亲。
“你就好好在指挥部呆着吧,来人,把她看住了,不准让她出去。”他命令道。
“是”两个士兵把达莉亚请到了联军指挥部的一间休息室。
“我不能呆在这,我的职责是去战场上做实时报道啊。我得想办法出去!”达莉亚来回踱步思索着。
作为女孩子的她,想到了化妆潜逃,毕竟在学校学习过这些简单的东西。这办法果然管用,轻而易举的骗过了门外的那两个士兵(因为联军指挥部进出人很多),很顺利的逃脱了,只是在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亲爱的父亲,请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自己,会很快回来的。
-女儿 达莉亚
②
战场上正激烈的进行着残酷角逐,德军做出拼死抵抗,誓死保卫柏林,誓死保卫他们身后的元首-希特勒。面对强大的联军攻势,德军再也没有了战争初期的战斗力,已经被战争的泥潭湮没了,他们做的顽强的抵抗,其实根本上是殊死挣扎了,因为英美苏的联军实在是太强大了。
他们已经达到了战争的白热化状态,进入了巷战。每条街道上到处是被炮弹轰平的破烂不堪的房屋,横七竖八的躺着的满地尸体,联军的,德军的,血淋淋的尸体满地横飞,惨状不可描述。单说莫德尔大街,其实根本就看不出这是一条街道了,整条街都是躺着的人,被机枪打倒的,被炮弹弹片炸伤的,还有用刺刀捅死的……看着满地的尸体,完整的一具尸体几乎是没有的,少一条胳膊的,头颅和躯体分开的,半条腿血肉模糊的,血流成河的红色把每个士兵的衣服都改变了,两边商铺掉落的旌旗也都是红色的,特别显眼,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刺眼!这里已经变成了无厘头的坟墓,那种地上的坟墓!露天葬着成千上百的各国的精壮的小伙子们,假如没有战争,谁会想到他们的生活是多么美妙!现在散发的是令人恶心呕吐的鲜血淋漓的味道,到场的参与打扫战场的士兵没人能在这里待上一分钟,哪怕多一秒!幸好只是春天,而不是夏天,但也已经和去年这里街道两旁的春风荡漾,花枝招展已经是天堂和地狱般的差异了。这里没有活人,准确的说是没有站着的活人了,其他的经过巷战活着的士兵都在向前走,去攻克最后一道防线,准备活捉战争罪犯希特勒!这一天是1945年4月29日。
③
偷偷跑出来的达莉亚,几经转折终于到了柏林战场,可是看到了战场的惨烈,一方面她感谢着父亲的阻拦,如果不是父亲的阻拦,她不知道现在是否活着,体现着女性柔弱的性格,另一方面,她又埋怨着父亲,假若不是父亲的阻拦,她也许就可能第一时间报告这里的战况了,充分体现着作为战地记者的责任心!当她看到满地的尸体、惨不忍睹的现场和闻着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血肉味道的气体时,她又在打退堂鼓了,毕竟她是一个女孩,虽名为战地记者,但是真正的战场她也没去过几次,何况是这样的大战场。这是一种懦弱的表现,作为斯拉夫民族的她怎会退缩,何况地上躺着有他们民族的英雄,有他们钢铁般的意志。战胜了内心恐惧,她小心地向前走着,尽量不去踩到任何一块血肉之躯。她还时不时的拿着手中的相机拍几张被战争摧毁过得照片。
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拐过这个巷道,进入了战争最为激烈的苏卡莫街道,通过现场留下的尸体就可以看出,这条街道比莫德尔大街惨烈多了,尸体一层一层的罗列着,真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人。虽然是大白天,她还是尽量躲着走,但她更希望能够发现一个活着的人,不论是联军还是德军的士兵,因为她要通过这些士兵去写报道。
④
她好像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动静,好像人在求救,用着微弱的德语说着:“救救我。”达莉亚仔细听,她怕错过一个生命。的确,那个微弱的声音仍然在,“救救我”,这下,达莉亚有点兴奋,终于有活着的人了,虽然是一个德国士兵。她按着声音寻着,左前方一具尸体下压着那个微弱的声音,她用尽全身力气搬开了在那个压着他的士兵,看见了那个呼救的德国士兵,脸上鲜血淋淋,但是已经凝固了,他却已经没有力气动了,在他左腹上插着一柄钢刀,喘气貌似都有些困难了。达莉亚有点慌乱,用不太熟练的德语安慰他:“别动了,一会有救援队伍,坚持住。”
“水,水....”他已经很虚弱了。
达莉亚很着急的四处寻找,除了地上僵住的鲜红的血液,别说水,什么都没有了呀。他着急了,毕竟是一条生命,不为了报道,也应该尽全力救他呀。她开始翻动地上的尸体,即使她对这些尸体很忌惮,但为了救人,真是拼了。在她用尽力气前,终于在一具尸体的背包里发现了一个水壶,只是令她失望的是水已经没有了,用眼睛望去,仅仅也就是最多一口水。她又在其他的背包里找到了一个小汤匙,快速的回到那个士兵那,生怕耽误一分钟。
她将那仅有的一口水小心翼翼的倒在了那个小汤匙里,颤颤巍巍的将汤匙送到那个德国士兵的已经干裂的嘴边,“水来了”一点一点的将水浸入在他的嘴唇上,然后顺着他的干裂的嘴唇进入他的口中和喉管,达莉亚生怕浪费一丁点水,仔仔细细的看着水都进入了他的嘴里,就这么一小汤匙的水,整整喂了他五分钟,五分钟在一个人的生命里很短,但是在这是漫长的五分钟,对达莉亚真的很沉重。唯一幸运的是水没有浪费,完全发挥了作用。
他的意识还算清醒,但是依然不敢动,依然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更别说再睁开眼睛了。达莉亚只是在他身边陪着,不敢走,找了几件破烂的衣服给他披上,给他保持着体温,静静的等待着救援医疗队伍的到来。
她一直在给他讲故事,说着一些坚持的话,帮助他在坚持,虽然她的德语不怎么熟练,但也是足够了。可是,他们等来的不是医疗救援队伍的到来,而是他父亲派来找她的一队士兵,他父亲的士兵忠实的执行着司令的命令,在仔细的寻找着。
突然一个士兵发现了达莉亚,“达莉亚在那!”其他士兵迅速跑了过去。达莉亚听到了,那个半昏迷的的德国士兵也听到了。但是已经跑不掉了,达莉亚哀求那些士兵,救救那个德国人,也许达莉亚是司令的女儿,竟真的有俩士兵去照顾那个德国人,继续等待医疗队的到来。达莉亚只好跟随其他的士兵回到指挥部,那个德国士兵牢牢记住了达莉亚这个名字,并且用尽全力睁开了眼看了她。
没几天,希特勒自杀,德国投降,欧战结束,苏美英分速占领德国。由于社会制度不同,德国被划分为东德和西德,分属不同阵营。
⑤
1965年,一位身穿绅士服装的西德男人来到了莫斯科,他的名义只是来旅游,因为社会性质不同,他不可能有其他的想法和目的。他能来旅游,也是十分罕见的。但是,他是知道的,他此次前来不只是来旅游,更重要的是为了找一个女人。她其实根本不能知道他到底找得到找不到,第一,作为外国人不能随便出游,第二,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否在莫斯科,第三,即便人在莫斯科,也不一定找得到,人太多了。所以更确切地说他只是来碰碰运气,虽然前些年一直托人打听,但未果。
这一天,也是旅游的最后一天,他显然有些失望。
“总裁,今天是你最后一天的旅游了,有位记者女士说是要采访你,希望你能给她几分钟的时间”一位侍从在门外对正要出门的男人说。
“你觉得我有空吗?你也知道是最后一天,怎么还弄这样的事来烦我呢?”总裁有点生气的看着他说。
“可是....”侍从委屈的说。
“总裁,我觉得还是接见一下比较好,毕竟这是苏联而不是德国”秘书说道。
“好吧,就五分钟”这个西德男人沉思了一会说道。
其实被称作总裁的男人并没有打算多么细致的招待她。就是简单的在客厅应付一下而已。
“您好,我叫娜雅,是莫斯科公报的实习记者”进来的这名年轻记者自我介绍道。
总裁瞥了她一眼,但又很快的盯着她看。他暗自忖度着,按照道理来讲不可能这么年轻呀。
“你今年多大?”他变得亲切起来。
“18”她回答着,不敢多说一个,因为她听说这个总裁的确是个很难缠的人,因为在二战中受过伤,差点死去,变得性情古怪,虽然拥有如此之大的公司产业,但至今未婚,所以公司才会叫她这个刚刚实习的记者来采访。
“哦,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声音也有点像。她也是苏联人。”他变得和蔼了。
“那您知道她叫什么吗?也许我能够帮您在报纸上刊登一份寻人启事,可以方便和我说说嘛?”
“她叫....算了,你还是小孩,也不会懂,她是我的一个恩人”欲言又止。
“也许我真的能够帮助您”眼看时间快到了,她有点着急了。
“她叫达莉亚,多么美的一个名字,和她的心灵一样更和她的人一样美,虽然我只见过一次,但我终生都不会忘记的。”他有点幻想当年了。
“您是说达莉亚,达莉亚是吗?”她激动的问。
“是”
“真不敢相信,那是我的母亲,我母亲叫达莉亚”她更加激动了。
他激动地站起来抓住她的手,“真的?”他失态了,快带我去见她,我想确认一下。他的侍从立刻准备好了汽车。跟着娜雅去了远郊的一栋四十年代的老式公寓。
“妈,我回来了,家里有客人来了”娜雅推开门喊道。
总裁只见屋内摆设简朴,客厅一角供奉着两个遗像,不难看出,一张是娜雅的父亲,另一个可能是她的祖父或者外祖父。
那个中年妇女从卧室出来,看到这么多人,忙着招呼,只听扑通一声,总裁双腿一跪,瞬间泪流满面:恩人,可找到你了,达莉亚,你还能认出我吗?我是你二十年前在柏林战场救得那个快要死的士兵呀。’
中年妇女一怔,她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她的确救过一个德国人,至于后来怎样,她真的不知道了,因为她被带到指挥部,并不知道德国士兵活了没。可如今,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还活着,如今竟然成了西德的一个大公司的总裁。
她赶忙扶起他来,说当时仅仅就是给他找了一汤匙的水,并没有医治他。他说道,我叫尼尔斯,当时受重伤,正因为她的一汤匙水,才让他撑到了救援队伍的到来,医生说,如果没有那一汤匙水的作用,可能就救不过来了。这些年他一直寻找着的救命恩人就在眼前,只是没了当年的风采,真是岁月如梭。后来他才了解到,自从他的父亲在苏联内部被革职后,家道中落,她的丈夫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遭到了批判,因受不了自杀了,幸好没有连累他们母女,现在也只能勉强度日,女儿继承了她的职业,才十八就出去工作。真是一把辛酸泪。
看着昔日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有些不忍,在征得达莉亚的同意后,这位尼尔斯总裁真诚的安排手下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母女移民到西德,尽管这是非常困难的,但是为了救命恩人,他也敢当了。
为了报答她的恩情,这次来了一个男版的以身相许,在尼尔斯的强大爱情攻势下,终于他们相爱了。这是一场跨越国界跨越民族跨越生死的爱情,真诚且感人。
⑥
这是我的一个梦,醒后,我就写下了这场感恩得故事。我给这个故事起了个名字,一汤匙水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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