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14日,周三,初三的日子第206天。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心里有了出院的想法,一刻就不想留了。主治大夫一脸不高兴,只甩了一句,你们要出院就给你办,反正你们的治疗还没完呢。我说:实在不想待了,家里孩子没人管。大夫也没说后期还有什么治疗。我也没再问。
出院很简单,没人管,主治医生早早就在系统里提交了。
急着要出院,真要离开时却有种异样的感觉,是不舍吗?是难受吗?是留恋什么吗?心绪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来时,总觉得自己带着什么来了,走时突然觉得空落落的,一种无依无靠的感觉。又好像被谁抛弃了,不舍得走。
跟同病房的人笑着打了招呼,出了门却忽然笑不起来了,心情变得低沉起来。
我们默默出了医院,寻找停放在路边的电动车,慢慢走过去。
心里想着,别人都是热热闹闹的出院,开着车,欢快的告别医院,热切期待地回家。而我们没有这样的心境。我们俩回家骑着电动车,平时骑着电动车没有特殊感觉。今天突然觉得自己出院了,还骑着电动车,似乎显得可怜悲哀,似乎更加落魄,更加恓惶凄惨。心里那种无依无靠,觉得被抛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从医院往家走时,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这条路,怎么走地如此伤感!杨也似乎跟难受,我们俩一句话也没有说。别了,就这样别了。我骑车时想大哭,大声哭出来。
这条路好漫长,好漫长,似乎没有终点,我们要一直这样难过下去。回到家,孤零零,清冷冷,一切都结束了。
告别了,一切都永别了,再也不见,永别了今天。
其实心里有不甘,怎能这样,怎会这样,怎是这样的结局,似乎这样的故事不应该发生在我们身上,但应该发生在谁身上呢?
世事沧桑,每个人面对的生活,每个人的欲求不一样,所欲越多,遭受的也可能越多,没有欲求也可能一样遭遇,生活就是这样,有所选择,又无所选择。
今天早饭简单,面包牛奶,无心做饭。张同学也没有什么要求,孩子也跟着大人慢慢适应这突变的生活。这两天与张同学的话很少,玩闹几乎没有。
今天晚上,张同学开心回来,见了杨,高兴地去拥抱杨,嘴里说:好久不见,很是想念。
但是吃晚饭时,杨一言不发,张同学极力缓和气氛,杨还是不说话。
张同学努力调节着气氛,尽量用欢快的语气。张同学也察言观色,想让我们开心一些,不懂事的娃,似乎也懂了一点,也学会安慰大人,调节气氛。
但似乎作用不大,大人的心思有时很沉重,小孩子不能理解,日子就这么过着。
也许,我们与这件事告别,与未曾谋面的生命告别,来不及过多伤心,我们也会渐渐淡忘,只是那个生命,那个在孕育中的生命,就此告别了,永远告别了。就像没有来过一样,但他偏偏来到我们的生活里,而且一起陪伴了5个月的时光。人生中5个月时间很短,但对于这个生命却是长长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