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减罗衣寒未去,不卷珠帘,人在深深处。红杏枝头花几许?啼痕只恨清明雨。 ”这首赵令畤的《蝶恋花》道尽了清明时节雨纷纷、乍暖还寒、红杏凋落、人多忧愁的情形,“小楼一夜听春雨”,似梦还醒中几多相思几多愁。这两年传统节日的回归,让我们有机会、有时间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去给自己的亲人上坟、烧香、祭奠。
到爷爷的坟前的时候,看见坟头的草已经被清理了,碑前的蜡烛都还燃烧着,看来我的姑姑、叔叔们早已来过了。爷爷的坟坐落在一个山坳里,三面环山,前有小河流淌,我这个《易经》的门外汉都觉得这个地方风水挺好的。我们在广西北海过春节的时候,看见当地的人祭奠祖先都是在自家的堂屋里摆放灵牌、上香、烧纸钱、放鞭炮,感觉死者和活着的人在一起过节。而我们逢年过节都是到祖先的坟头亲自拜祭,需要走过泥泞小路,有一颗虔诚的心。每次来到安埋爷爷的小山坡都感到很亲切,虽然爷爷已经走了6年,但他的音容笑貌宛若就在眼前。我的爷爷从小就心疼我,做为家里孙子辈最大的,他对我倾注了许多的感情。在这里,我边给他老人家烧纸钱,边和他聊天、唠嗑,就像他还一直生活在我身边一样。
我们这个家族一直生活在老城墙下几代了,我爷爷的父亲是一位刽子手,在我出生前十一天去世的,他一直渴望最后能够见我一面,一直希望我是男孩,可惜他没有能够活到到四世同堂的那天。他有三个儿子,而我爷爷只有两个儿子,到我们孙辈却只有一个男丁,我的父亲因为自己没有儿子,一辈子都用酒精麻木着自己。我觉得挺奇怪的事情是我的爷爷大字不识,却没有男尊女卑的观念,特别喜欢女儿和孙女,反而对儿子和孙子还没有那么亲切、重视。而我的父亲还是那个年代的高中毕业生,却因为这种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的观念而让自己的人生背上了沉重的负担。其实在我们百年的家族中基本是“阴盛阳衰”,黄家的女人们个个精明能干、而男人们却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而且,黄家的老人们都是享女儿的福。什么千秋万代、什么香火长存、什么传宗接代,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呢?百年之后早已化成灰、化成风、化成雨了。活着只要做好自己,快活地过好每一天,尽享天伦之乐罢了,如果还得操心子孙后代、香火延续,那么,即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是身前身后事茫茫,一抔黄土掩风流。现在我们记得自己的祖父,还在每年的清明节的时候去祭奠他,而他的父亲、祖父又有谁还能记得呢?而我们百年之后,坟墓都不复存在,子孙又如何来祭奠呢?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