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的风(303#)

多年以后,才知道故乡并非贫瘠的代名词,那么多丰富的馈赠,当时只道是寻常。

如今时令的水果反季也可以吃到,却没了购买享用的冲动,这并不是说不爱吃。大街上充斥的琳琅满目,却没有任何一种能够触动我的味蕾。而俗称“悠悠”的一种水果,是那样的甘甜,留在童年记忆中,不可复制。

那是一种野果,从来没有人特意去种植,但是不同人家的田里、后院却有稠密稀薄之分,它玲珑而甜蜜的果子有黄色和黑色两种,我们往往拿着阔叶作为容器,把这些可口的小果子收集起来再大快朵颐,当然也有馋嘴的小孩一边摘着一边就吃掉了,这些可以不拘一格,可以凭君喜欢。

小孩子们在庄稼的青纱帐和绿油油的草原帷幔上奔跑着,那广阔的天地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宽敞的游乐场,而从来没有收过入场券;小米饭和酱茄子给我留下的五谷菜肴香味如今我已遍寻不着,却根本算不上高价和奢侈,同样的还有经过妈妈的巧手,玉米面和酸菜的包子和简单的鸡蛋熟酱;更别提那些千金难换的亲情和友情了。

一方水土一方人。我的祖辈从山东千里迢迢来到这块肥沃的土地,得到的是慷慨和无私的给予。自我记事开始,勤劳的爷爷就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人的坏话,听到的总是爽朗的笑声,他当过生产队长,总是以风范和朴实赢得管理的制高点,在平平常常的生活中总是慈悲为怀,这时爷爷和故乡给予我的无法形容的财富;我在故乡生活的十四年中,山川和乡亲给我的每一次善意和笑容,都存储在记忆中,永不过期。

那些年,时空没有多么浩大,我们总是想冲破当时以为逼仄的束缚。当我们一步一步拓宽了自己的眼界,却渐渐了解到人世间的万象,似乎也只存在于须臾之中,乡村的微观不足以改变整个世界却有容乃大。

我不知道我何时变得如此忧郁感伤,但这绝对不是故乡给我的,但是却是因为对故乡的怀念,因为故乡的美好,因为故乡的朝阳夕阳、因为故乡的春夏秋冬、因为故乡的朴素真实、因为故乡的难忘。

随便写写的时候,我想起那首《故乡的云》,那些铸造了经典的词和曲,虽说不一定出自大家,但是每个音符和每个字符都扣人心弦,故乡的云彩和异乡的天空是一统的,却在幻象中错落而各异。

我想我不是一个哲人,然而,秉承故乡予我的最初的,初心、梦想,我想我终究能够走出阴霾。那时,天空纯净、一切安好、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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