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高中时与班上冯起被人称为“筷子兄弟”,因为我俩个是瘦高个,站在一起像双筷子。
我和冯起学习成绩都不好,老师说:你们两个将来考不上学的话,日子不好混,打工种庄稼你们的体格都不适应。我为此深感忧虑,冯起倒不以为然,说:干不了力气活咱就干不用出力的,卖老鼠药、算命,再不行就学《红灯记》里吆喝的一一戗剪子来,磨菜刀。
高中毕业,高考落榜,冯起没有复读,真的干起了戗剪子磨菜刀的营生,这些年这行当基本没人干了,冯起走街串巷,每到一地支上摊子一吆喝一一戗剪子来,磨菜刀,居然也有不少业务。冯起能说会道,天文地理、家常里短,很快便和许多村的人混熟了,尤其是中老年妇女,没事都愿和他拉呱,冯起有时给她们吹嘘他熟人多,同学都很厉害,公安法院都有人,有事能帮忙,有一次有个妇女真的找他哭诉,说是她男人被人打伤了,打人的有亲戚当官撑腰,问他能帮忙不?老冯说:我这就带你去派出所让他们调查处理。后来打人者被拘留,赔了被打者的医药费,大家说老冯真是厉害,也有人说:老冯你得注意,别让吃官司的人报复着,老冯一拍胸脯说:咱不怕,现在是法制社会,他理亏,再说了,咱出门带着刀和锯,不行就自卫。
后来,当地板厂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加工复合板需大量刀、锯、旋切刀具,冯起开始麻刀锯,后来兼营刀锯,因其长期积攒的人脉,加之加工服务和产品质量好,生意十分红火,于是成立了公司,冯起当上了总经理,生意越来越好,许多熟人便找上门来,有想来打工的,也有想让他帮助解决困难的。来找的人多了,冯起便让门卫登记通报,有时一天来好几个在门口等着,有的带些土特产,如地瓜、花生、鸡鸭等。冯起忙不过来时,就让媳妇接待,偶见年轻漂亮的女性,冯起媳妇态度就有些不友好,为此,两人还吵过架。
如今,冯起成了董事长,县政协委员,去年同学聚会,费用他出,并作为同学代表作了发言,聚餐时有好几个同学喝得酪酊大醉,冯起敬酒时,有个同学突然扯起嗓子来了一句一一戗剪子来,磨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