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今年已经四十岁了,个子不高,一米六不到。身材却是极好,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平日里也总是穿高跟鞋,配上旗袍或紧身裙,走起路来风韵十足。
玲儿的女儿已经十五岁了,在镇上中学上高一,母女俩一起住在镇上的出租房里。玲儿的父母要玲儿娘俩回家去住,玲儿死活不愿意。
妈妈说玲儿也是个好姑娘,可惜啊。原来玲儿的故事也很曲折。
玲儿出生的时候,上面已有一个姐姐,父母为了要一个男孩,把玲儿偷偷送给邻村一户人家,然后谎称孩子夭折。那时候在农村,农村户口的第一胎是女儿,可以要第二胎。
谁知玲儿到了那家人家后,哭闹不止,不吃不喝,折腾几天后奄奄一息了。养父母一看不行就给抱回来给玲儿父母,也是奇怪,到玲儿妈怀里,玲儿就直钻奶吃。玲儿妈已经上断奶了,只有熬米汤慢慢喂养玲儿。
此事被村干部知道了,拉着玲儿妈去做了结扎。玲儿爸气得直跺脚,抱都不肯抱玲儿,心里怨玲儿让他没有儿子。
玲儿慢慢长大,她感觉到父亲对他的冷漠,有时她很兴奋地讲她和小伙伴有趣的事儿,父亲只是淡漠的哦一声,或直接起身走开。母亲也只是看到眼里,叹息一声。
初中毕业以后,父亲以家里供不起两个高生为由让玲儿辍学在家务农,看到姐姐每天背着书包骑着自行车去上学,玲儿羡慕不已,心中也怨恨父亲。
九十年代初,很多人南下广州寻找商机,更多的人是去务工挣钱,村里有人在广州一家鞋厂做工,听说每个月能挣几百块钱。同村的几个姐妹相约一起去广州,玲儿也打算去。玲儿妈有些担心玲儿太小,怕她吃不消。但玲儿父亲冷冷扔过一句话,早挣钱也好,供你姐上个大学我们也轻松些。
就这样,十五岁的玲儿和村里几个女孩来到了广州。由于有同村人的介绍,她们很顺利的进厂,分宿舍,培训,上班。
玲儿很珍惜这个机会,她痛恨父亲的不公平,痛恨父亲的冷漠。她发誓总有一天要让父亲对她刮目相看。
玲儿从穿针开始学起,一步步学踩平车,双针车,做手工,剪线头。她埋头苦干,挣到了第一个月工资三百二十块,第二天马上寄了三百块回去。以后每个月玲儿发了工资,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品外,剩下的钱她全部寄回家去。
或许当时在玲儿心里,除了听父母的话,更多的是想在父亲面前争口气,看,您没儿子,我照样挣钱养家。
隔一段时间,玲儿会打个电话回去。家里没电话,每次都是打到小卖部,然后小卖部的人再去叫玲儿她妈。和妈妈聊聊家常后,玲儿试探地问,收到钱了,我爸还高兴吧。玲儿妈停顿了一下,提高嗓门,高兴,可高兴了。
玲儿从妈妈的语气中知道妈妈在骗她,爸爸一定是坐在椅子上抽着烟,妈妈兴冲冲的拿着汇款单对爸爸说玲儿又寄钱回来了。爸爸瞟了妈妈一眼,抽一口烟,吐出烟圈,弹一下烟灰,起身往屋里走去。只剩下妈妈一个人,愣在那里。
后来玲儿打电话打的少了。工作两年了,一个厂子里男男女女,工人很多。玲儿谈恋爱了,对象是一个保安,叫刘剑,是玲儿邻村的,大玲儿三岁。长得高高大大,玲儿觉得很有安全感。
不久,两人同居,在外租房子。刚开始两人还AA制,很多家里用具刘剑也买了些,渐渐地,刘剑一下班就是玩游戏,说上班累,紧张,下班轻松一下。玲儿下班回来买菜做饭,洗碗拖地,甚至房租都是玲儿交。
玲儿的同事都笑玲儿,说她现在是养着男人。玲儿心里却是认定了,她和刘剑一定会结婚的,她甚至都想象她和刘剑回到老家以后,生两三个孩子一起在院子里玩耍的情景。
玲儿爸妈也知道他们同居的事,两村相隔也不远,只以为以后就是亲家了。
不久玲儿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欣喜地告诉刘剑,想着刘剑一定很高兴,一定会提结婚的事。谁知刘剑却要玲儿打掉这个孩子,理由是玲儿太小了,他也不想这么早结婚。
玲儿的主管知道这件事以后出面找刘剑,谁知刘剑恶语相向,并诬蔑主管和玲儿有染。此事传到村里,玲儿成了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玲儿最终还是打掉了这个孩子,她痛哭了一天一夜,砸掉了她和刘剑的所有东西。扇了刘剑两个耳光,拿着行李走了。
十八岁的玲儿没有回家,她发过小广告,去餐厅刷过盘子,去工地和过水泥灰。最后,她进了一家制衣厂,重新穿针引线踩起了机子。
她努力工作,吃苦耐劳,两年后升为主管。这时,一个男人闯入了她的生活,制衣厂的老板邓波。邓波早就注意这个能干的女孩子了,知道她的事后更是怜惜她。
玲儿升任主管后和邓波也接触多了,觉得邓波没有架子,待人和气,做事业有魄力,逐渐对他有好感。两人走到了一起,但不久,玲儿发现邓波已有妻儿,这令她痛苦万分。
玲儿挣扎于感情与现实中,四年过去了,玲儿二十四了,她厌烦了二奶的生活,她想要名份。于是她偷偷在避孕套上扎了针眼,如愿怀孕了。
她以为邓波会为她离婚,她以为山盟海誓都是真的。邓波在老婆的逼迫下要玲儿去打胎,那一刻,玲儿觉得,邓波和刘剑有什么分别。这一次,玲儿坚决生下了孩子。
很快,邓波给了她两条路。要么留下孩子,给她20万让她走,要么她带走孩子,一分钱没有。玲儿选择了后者,抱着孩子,拖着箱子回来了。
可以想象,这样回来的玲儿要承受多少冷眼冷语。而此刻的邓波,正在温暖的别墅里给妻子端咖啡,给儿子骑大马,他哪里想得到玲儿的苦楚。
玲儿在妈妈家住到孩子断奶,然后到镇上租了一间房。她发现村里好多中年妇女每天没事做,打麻将消磨时间。她想到了自己做的制衣行业。于是从广东引进一批机子,在当地办起了一个制衣厂,招收附近的农村妇女,免费培训上岗。
玲儿的父亲还是对玲儿不苟言笑,但是有空的时候会去厂子里面转一转。玲儿每天早上会把自己穿戴一新,化个淡妆,对着镜子自信的微笑去上班。
妈妈说最近有人给玲儿介绍了一个男人,是一个本本份份的农民,老婆得癌症死了。两人见了几次面,正在交往。
但愿玲儿,最终能找到她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