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块广告牌》 下的人生困境

《三块广告牌》算是今年口碑爆棚的一匹黑马,不声不响已经在金球奖、威尼斯电影节、英国电影学院奖等斩获从剧本女主导演到摄影剪辑等多个奖项。作为普通观众,不提演技视觉,仅故事本身就值得一看。

前方有剧透

影片从一位愤怒绝望的母亲租下小镇一条人迹罕至公路边上废弃的三块广告牌开始,分别写着:强奸致死、凶手为什么没被抓到、威洛比警长?她的女儿一年前在广告牌的位置被人强奸后烧死,案件一直没破。

这像是一个警察机构官僚无能导致痛失爱女的母亲绝望无法释怀,批判现实的电影,坏人是警察,看上去也确实是,广告牌立起来后他们不是加紧破案,而是找广告商的茬,找女主好友的茬,要不就是在办公室无所事事,处理广告牌投诉。母亲让人同情,无论是卖掉拖拉机才能付的一个月广告费,儿子的不理解或是自己无法释怀前夫已经和19岁女孩约会了。只要刻意描写警察的无能母亲的绝望,制造冲突,那么人们很容易被煽动情绪,就像很多公号在做的事一样。

但影片往前推进,我们了解绝望悲愤怒不顾一切与警察局对抗的母亲,在女儿出事前刚吵了一架,她不让女儿开车出去玩,女儿赌气离开,说我走着去,被强奸好了!母亲毫不在意。没想到一语成谶。和女儿、前夫的几次争吵中,也能看出她不算好母亲,载着儿女酒醉驾驶。女儿出事前恳求爸爸收留,因为受不了了。白天怼警察怼路人愤怒当盔甲的她,晚上坐在女儿床上,回想事发前的争吵,苍老疲惫的脸满是悲伤。

而被点名无作为的威洛比警长,不算昏庸无能甚至跟一般电影里常见的警察形象不一样。这是个得了胰腺癌只能活一个多月的警长,在小镇因为敬业和善有好人缘。影片没有刻意煽情悲情或制造冲突,当大家都为他的遭遇打抱不平时,他只是像老朋友一样和女主聊天,无奈解释有些案件查到最后就是没有头绪。这个好脾气的人对待家人很温柔,但也很刚烈,带着妻子女儿野餐后,他开枪自杀了。不是迫于压力,而是怕癌症最后会把一家人拖入绝望,自杀前还细心地套着头套,上面写着,不要拿开,打电话。甚至对女主也很温柔细心,怕她迫于压力或内疚,写了封信说明,还很幽默地留了个小彩蛋,出钱给广告牌又续了一个月的费用……

被警长戳中泪点

除了他俩,还有女主的前夫,死了女儿还泡19岁妞,一个狂躁的警察,之前就因歧视黑人臭名远扬,警长死后竟然冲到广告公司用枪托狠狠揍了业务员,把他从二楼扔下楼……这些人物,随着影片慢慢展现他们的多面,他们的困境,冷酷、极端和讨厌,善良和软弱。我们不能再用人渣、败类、无能这些标签粗暴地贴在他们身上,而是有带入感,他们就像身边的普通人,陷在不同的人生困境中,有的用一枪干净利落解决,有的用愤怒对抗。这个过程中外界的影响其实没有那么大,所以影片也没有刻意制造外部冲突,有也进行了弱化。比如有人在警长死后朝女主车上扔汽水瓶,被她干净利落踢下档解决,还有烧警察局这种大事居然也不了了之,一方面感叹小镇民风淳朴,另一方面应该也是刻意为之,让这个沉重的事披上温暖的外衣,也没有模糊人生困境的焦点。

整个故事多条线路穿插,丰富而不散乱,结尾居然是愤怒的母亲和狂躁的被辞警察用一个很牵强的理由结伴上路,看到这然后就结束出字幕完全蒙圈,回过头想想也是意味深长。

总之,这真是一部好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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