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小咪是我最好的闺蜜之一,之所以说是之一,一方面是因为我的闺蜜实在众多,再者而言,喵小咪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神秘咖,平时鲜少能捕捉到她的踪迹,从圈子里传出来的,不是她恋爱失恋,就是她登山远行,不是她插画烹饪,就是她健身英语,除了工作以外,喵小咪的生活忙碌着呢,总而言之,喵小咪是一个热爱生活,乐于折腾,又行踪不定的一个风一样的女纸。尽管我们曾经感情深厚无比,但工作以后各忙各的就鲜少有机会联系,大部分的问候只能停留在社交软件上,所以慢慢的喵小咪就变作了之一。
那一时,我们得知喵小咪找了一个学霸的男朋友,说是名校毕业智商飚高,数理化方面瞬间可以把你秒成渣的那种,对于一向是理科白痴的喵小咪来说,自然是充满了无限崇拜之意,难得的是外型也很不错,打破了我们对传统工科男的刻板印象,一副西装革履的样子颇有几分味道,学霸在我们这个一线城市奋斗的相当不错,有房有车有存款,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模范青年。于是喵小咪迅速沐浴爱河,我们也纷纷拍手叫好。
那段时间我们私底下议论过很多次,大家对于喵小咪的幸福都表示羡慕嫉妒,不过说来说去都只是别人的故事,我们没有评判的资格。对于沉浸在爱情蜜药里的喵小咪,我们更加不敢叨扰,只能想象着祝福着仰望着。
前阵子耳闻学霸和喵小咪要相互去家里拜访父母,我们都以为好事将近水到渠成,直到有一天,喵小咪在微信里问我:“有没有时间出来喝两杯?”
“哎呦,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约我了?”
“你不是喜欢写故事么,我来给你讲故事。”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于是我忙不迭的换好衣服前去赴约。
喵小咪选择了一个极为安静和隐秘的小酒馆,我一遍赞叹着她的品味,一边好奇着她的故事,这样灯光昏暗又视野闭塞的小店当真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我刚走进去,她就招呼我坐下,并且问喝点什么?
我说都可以啊。
喵小咪点了杯最烈的威士忌,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毕竟我是做好了吃一肚子狗粮的准备。
“你还好吗?有段时间不见了,怎么觉得你瘦了不少?”
我想直言憔悴还是有些不礼貌,但她看起来的确少了从前的神采奕奕。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好事将近了?”还是那个快言快语的喵小咪。
“额,私下里我们是这样以为的,难道不是么?”
如泉涌般的泪水瞬时从喵小咪的眼眶里奔出,这演技丝毫不输给国内一线女演员,这到底是何故?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喵小咪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让我再次确定今天的故事不是撒狗粮。
“小咪,你们分手了,是吗?”
既然她说不出,不如我帮她开口,失恋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对,彻彻底底的分了。”
“那也没什么啊,分手只是人生的必经之路,我们都要面对和学习的。”
“你知道吗?我们差点就结婚了,如果不出意外,我现在应该是一个漂亮的新娘。造化弄人啊,全世界都觉得我好事将近,只有我知道自己过得水深火热……”
“水深火热也不至于吧,以你的高情商以及人见人爱的性格,生活会差到哪里?”
“高情商是什么鬼?在他面前算个屁,我真的觉得丢人,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愿意联系你们,不是我藏着掖着,是我觉得拿不出手……”
在喵小咪断断续续的哽咽声里,我听出了故事的原委。
前任先生是个高智商高学历的技术人才,看起来亦是仪表堂堂,只是情商着急戾气十足,两人在一起常常一言不合就燃起战火,互不退让,所以相处起来时常是剑拔弩张的状态,即便是外人在场,前任先生也是毫不留情个性张扬,喵小咪为此吃尽了苦头,伤透了心。
前任先生出身寒门,父母至今在老家务农,他自己倒是勤奋好学,所以一路走来成绩优异,工作倒也不错,踏入社会以后一直努力拼搏,致力于改变自己乃至全家的境遇。原本以为这是一个感人至深的励志故事,无奈自小深受穷苦思想荼毒,虽然现在物质条件颇为丰腴,但前任先生依旧是一副劳苦大众的作风,紧衣缩食,极为节俭。加之,他的父母本身关系紧张,一辈子都在战火中度过,对前任先生的影响迷之深远,他不会妥帖的处理两性关系中的各种问题,遇事便是一顿争吵解决,可是感情的事哪里分得出胜负,高频的吵架只会耗尽彼此的热情。
原本喵小咪觉得作为大龄青年,遇到一个心动的人实属不易,所以对此段感情相当珍惜,凡事都奔着结婚的方向去打算,所以一旦战火熄灭,只要前任先生服软道歉,她就欣然接受,和好如初。她那个时候并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其实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所有你隐忍的,将就的,总有一天会加倍作用在你身上。她以为时间久了,总会改变的嘛,所以熬着熬着来到了三十岁。
他们计划着远途旅行,打算着面见父母,规划着装修房子,憧憬着美好婚姻。犹如一面波澜不惊的湖水,一切看起来是那么风平浪静,直到一颗小石子坠入湖中,竟激起了惊涛骇浪。
在去面见父母的过程中,他们意见不一,争论不止,最后谈话的重心落在了一盒烟上面。前任先生询问小咪的意见,要买一盒什么样的烟去家里,小咪顺口说出“不然就买芙蓉王吧……”。其实对于烟,女孩子并不敏感,也不清楚什么品牌对应什么价格,就像是那些奔跑在马路上的汽车一样,跑起来不都是四个轮子又有什么差别,小咪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先前曾在家里的茶几上见过芙蓉王,觉得这不过是个庸常无比的牌子而已,何况父兄早已经戒烟多年,让一支烟也不过是男人之间寻常的客套礼数罢了。
“哎呦,芙蓉王啊,我都还从来没有抽过芙蓉王呢,你家人都是什么地位,中央领导啊,还要抽芙蓉王,我们老家办事从来没有拿过芙蓉王,最多就是XXX罢了……”太多难听的话语不堪入耳,我看到喵小咪说起这段的时候依旧眼含热泪,情绪激动。
“你知道吗,因为一盒芙蓉王他跟我僵持不下,他坚持以为自己向来就是艰苦朴素,只需拿一盒寻常烟罢了,买芙蓉王就是装腔作势,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因为这一盒破烟,我的家人莫名地背上了爱慕虚荣的骂名,凭什么啊,我真的是崩溃至极。”
其实我心里的怒火也早已经燃起,对于一个中产阶级的所谓成功男士,拿一盒芙蓉王真的就是装腔作势吗?对于前任先生的逻辑我深感不解,难道第一次登门拜访不是应该尽力的表现自己,好让父母放心的把女孩子交到你手里吗,所以不是应该什么东西都在能力范围内拿最好最贵的么?
“其实我明白,他不是糊涂,也不是不明事理,他先前也曾代替公司去给一些领导送礼,那个时候他买的可不是芙蓉王级别的,起码也是中华玉溪之类的高端烟,所以他并不是不知道该送什么,大概只是他觉得没有必要买一盒芙蓉王而已,还没到那个份上……”
我又想起小咪讲述的平日里前任先生的做派,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起身去拥抱了喵小咪,姑娘,一盒烟看清楚一个男人,其实不是挺好的吗?总好过于在日后的繁琐生活里跟一个守财奴过一辈子心酸日子要好得多。
这一刻我清晰的意识到什么叫做穿上龙袍不像太子,有些人真的只适合一辈子都是穷酸模样,这与他拥有的财富毫无瓜葛,内心的贫瘠神也拯救不了。
故事的最后,他们如常吵架,父母并未面见,并引发了分手。这一次喵小咪再没有接受他的道歉,而是默默的屏蔽了他所有的社交方式,从此退出了他的生活。
说实话,我很心疼小咪,但也觉得庆幸,因为我们终究没有因为大龄而迷失自我,而丢掉底限,我们依旧嫉恶如仇,依旧热泪盈眶。
年轻的时候谁没有遇见过几个奇葩男,通往幸福的道路注定是一条艰辛的蜿蜒的需要我们一直探索和学习的,所以姑娘,莫要哭泣,继续微笑着面对生活,谁知道下一秒哪个会爱上你的笑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