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行 同行——胃病小感

      今天因为胃炎第一天住院,以为不是什么要紧的病,自己带着手机和住院通知书轻轻巧巧就“拎包入住”了。没想到点滴打到一半就遇到件沉重的事。

      对面楼有个病人去世了。家属痛哭哀嚎声隔空传来,不绝于耳。当中有个声音最凄切最突出,好像是个儿子,撕心裂肺,尾音拖得很长,远远隐约听见是“你回来吧”…反反复复就那么一句,听着实在难受揪心。隔壁床家属无奈把窗户关上,还是有哭声挤进来。绝望压抑的空气一时笼罩在住院楼上空。

      经这么一场,病房里出现一种说不清的氛围。旁边病友家属过来默默帮我换吊瓶,我小声道谢。有时觉得,在任何场合,和任何一个人互看一眼,都像是泰坦尼克号沉没前一分钟你和船上另一个陌生乘客的对视。今天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同病房,同乘,同学,同事,亲朋好友……我们以各种身份,一直在同行,也一路在送行。不知不觉间和不同的人相伴走了一路,却不清楚对方何时会在哪个分叉口离开。别离时,一方只能远远目送,在心里默默牵挂祝福,却再也无法时时相随。人们总爱对学步的小孩说:“慢点别摔着”,对分别的朋友说“照顾好自己”,对独行的老人说:“您走慢点”。但是,小孩总要自己学会走路,有朋友注定要远走他乡,亲人也会独自离去。我们总有送不完的人,牵挂不完的行程,很多时候我们只能留步。

      然而我们如此珍视离别,牵挂离人,却常常忘记关照好自己,忘记关照好同行之人。

      比如我,从小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就是吃东西的时候非要看电视或者看书,后来改为看手机,乐在其中,不看点什么好像吃东西都不香。如今回头看来,因为这个习惯,自己错过了多少正经的用餐时光,失去了多少与共餐的亲朋好友的相处沟通机会,甚是后悔。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想想以往时间、生命就这样被自己稀里糊涂地过掉了,越想越觉得要给过去的自己道歉,给所有过去被自己不走心对待过的人道歉。这次得胃病住院,仿佛冥冥中是老天特意给忙碌生活中的我安排了一个反省机会,让我今后要学会专心吃饭,真心微笑,耐心待人。

      对面楼那个孩子的哭声渐渐听不见了。窗户又被重新打开,一阵桂花香气飘了进来。病房门口有对母女经过,女儿拉着点滴架和母亲边走边聊,那个母亲一边手打着点滴,另一边手拿着根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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