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这么想,只是不敢说,现在她主动说出来,我开心极了:“好,过两天咱们就出发!”
“不过,不急这一段时间。喵。”她突然说。
我有些失落:“哦,乡下是苦了点儿...”
“不是的喵。”她羞红了脸:“我有了...你的宝宝。”
“啊?!”
第一次,整个世界都是天旋地转的幸福感,我纵上了屋顶喵喵的叫了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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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妈!我把咱家猫带走了,饭店里太多老鼠了!”
“剩儿,做好饭了,吃了饭再走哈!”
“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再叫我剩儿!这倒霉名字!”
“哎,好好,东汉,饭做好啦,吃了再走吧!”
“不吃了!”
老主人讨好似的跟她儿子说着,儿子却满脸不耐的抓着裹住我的网兜,骑上摩托便走。
晃荡的网兜把我带出去了好远,老主人还在那头尽力喊着什么。
东汉,过年回来吗?
抓完老鼠,可得把大咪送回来啊。
...
我叫大咪,有着冷酷机警的眸子和一身暗灰斑斓的毛发。我不但是村子里最会捉老鼠的猫,而且还驱蛇赶狗,除了村东头的大白鹅,我无所畏惧。
我被带走的那天,整个村子的柴犬都跑上了土坡,这些被我揍过的家伙们先是看着我越来越远,接着纷纷伸长了脖子嗷嗷的叫着。
我从没离开过村子,此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 干脆不形容了,我舔了舔爪子,在网兜中打起了瞌睡。
老主人的儿子将我带进了酒店的后厨,栓了整整两天两夜,在我饿的头昏眼花的一个夜晚,他放开了我,森然道:“饿坏了吧,这里的老鼠又肥又大,快去饱餐一顿吧!”
他关上厨房的门离开这里,几缕清冷的月光下,这里只有我,和一群不知猫为何物的笨鼠。
它们肆无忌惮的乱窜,浑然没注意到,锋利的指甲已经从我四爪的肉垫中悄悄的伸了出来,一丝残忍的冷笑也浮现在了我的嘴角。
整个夜晚,厨房传出的都是东西翻倒、和惊恐的吱吱声。
当第一缕阳光射进来的时候,老主人的儿子和厨房的伙计开门走了进来,眼前的场景让伙计哇的一声惊叫:“我靠,老板,你带回来的哪是猫啊,明明是老虎!”
老主人的儿子也无比满意的把我抱在了怀里,顺着我的毛道:“呵呵,干得不错!”
伙计边将地上排列整齐的几十只老鼠尸体扫进垃圾桶,边不住的惊叹:“太厉害了,简直太厉害了,这一比,市里的猫只能叫宠物,乡下的猫才真叫猫啊!这下老鼠全被抓光了!”
“你确定被抓光了吗?”老主人的儿子停下抚摸我的手,问道。
“我确定,全被抓光了,一个也没跑!”伙计仍然很兴奋。
“好!”
‘好’字一落地,老主人的儿子就突然把我狠狠的摔在地上,抄起拖把对着我就打!
我被摔得莫名其妙,挨了一拖把之后,立即惊恐的乱窜,再又挨了几下后,我攀上了排气扇的缝隙,哧溜一下窜了出去。
这下,老主人的儿子没法再追出来了,我惊魂未定的躲在墙外呼呼的喘气,耳朵一竖,老主人儿子和厨房伙计的对话传入了我的耳朵:
“老板,你?”
“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打它对吧?厨房里的老鼠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如果我们再养着它,它饿了吃什么?乡下的猫像黄鼠狼,真祸害起来,整个厨房没有什么是它不能弄到的,所以我狠狠的揍它一顿,让它记住在这个地方挨过打,它就不敢再来这里。这样老鼠也没了,猫也不敢再过来,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有畜生祸害厨房。”
“高,实在是高!”
“嘿嘿嘿,干活吧。”
我的心霎那间寒到了骨子里。
我舔了舔身上的伤口,正要离开,一抬头,居然看到一只雪白无暇的雌猫远远的坐在我前面的瓦片上,被人精心照料的宠物猫和我这样的乡下土猫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么漂亮,她一定经常洗澡吧?
很奇怪,我看到她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自卑。
“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矫健的猫,喵。”
她开口说话了,好看的眸子五彩斑斓,声音腻腻的,让我想睡觉。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装酷道:“那又怎样,还不是被该死的人类赶了出来!”
“那你愿意跟我回家吗?我的主人很喜欢猫的,喵。”
我‘嘁’了一声,起身要走:“别一厢情愿了,我可没有你主人喜欢的样子。”
“等等!”
我转过身冷淡的看着她:“怎么?”
“其实我已经无法回家了,都是因为你!”
白猫看我要走,有些着急的对我说道。
“城里的猫都这么随便吗?”我对她的好感直线下降:“第一次见面,就说因为我而有家难回,可能吗?”
白猫又走近了一些,委屈的道:“我说了,喵,我从没见过这么勇敢矫健的猫,你在厨房抓老鼠,我趴在缝隙口看了整整一夜!从小到大我一直被栓着,昨天是第一次被解开绳子,主人嘱咐我天黑之前一定回家,但我只顾看你,忘了回家,再回去,我一定会被绳子拴一辈子的!”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的眸子这么好看,一定不会骗我,再说我一只土猫又有什么好骗的?
“那怎么办?”我心里有些愧疚。
“我也不知道,喵。”白猫低下好看的脑袋嗫嚅。
沉默良久,直到变天下雨,我才鼓起勇气道:“要不你先跟我一起找个地方避避雨再说吧!”
白猫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我,轻轻喵了一声。
我们在不远处的窝棚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雨,雨停了之后,白猫出去了几趟,叼了几件旧衣服铺在了干草上,我也跑出去从垃圾桶里翻出了一些肉块带了回来 —— 猫没有太多情绪和脑袋,爱情也是很简单。
除了在宠物店见过同类以外,她没出过门,我就跟她讲我在村子里的故事,我曾经赶过蛇,曾经把村子里的柴犬们挠的满脸血痕,还勇敢的和大白鹅对峙过。
每次都把她逗得咯咯笑,她对我说:“既然村子里这么好玩,还有慈祥的老主人在等着你,不如你带我回去吧。喵。”
我一直都这么想,只是不敢说,现在她主动说出来,我开心极了:“好,过两天咱们就出发!”
“不过,不急这一段时间。喵。”她突然说。
我有些失落:“哦,乡下是苦了点儿...”
“不是的喵。”她羞红了脸:“我有了...你的宝宝。”
“啊?!”
第一次,整个世界都是天旋地转的幸福感,我纵上了屋顶喵喵的叫了半夜!
....
不能再从垃圾桶里翻食物了!后半夜,我盯着厨房排气扇的缝隙想。
我心惊胆战的从排气扇的入口跳入,四下无人,我飞速的冲到鱼池旁边,哗啦一声捞起一条肥硕的大鲫鱼,叼住就跑。
白猫说,她最崇拜的,就是我叼着猎物向她走来的冷酷样子。她开心极了:“老公,我们一起吃!喵!”
我舔了舔唇:“不,你吃,我吃过啦!”
她需要营养,那是残羹剩饭所给不了的,所以之后每隔三五天我就去厨房偷一次鱼,后来伴随着白猫的腹部越来越鼓,我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渐渐变得大摇大摆,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村子里当霸王的日子 —— 直到我被鱼池边的粘胶粘住了脚,我才慌了神。
老主人的儿子寒着脸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揪起我放在案板上,脚掌被胶扯的一阵疼痛,看着他举起菜刀,我如坠冰窟,完了。
哐!
“喵哇!”
我一声惨叫,在他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趁他缩手的空档,我嗖的一声从排气扇的缝隙窜了出去!
第二天正午,我才叼着垃圾桶里的剩饭回窝。
白猫迷迷糊糊的道:“老公,这次怎么...呀!!!你的尾巴呢!喵喵!尾巴呢!”
她惊恐极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扑簌簌的往下滚。
我咧嘴一笑:“你不觉得没尾巴更威武吗?”
她坠着大肚子扑向我,紧紧的抱了我很久很久:“对不起老公,都怪我!你一定是被抓到了!我再也不吃鱼了!老公你以后不要再冒险了!喵...”
我爱怜的舔着她的背毛:“傻瓜...”
两天之后,白猫顺利的生下了一只崽儿,斑斓的眼眸,雪白的毛发,漂亮都随了她妈。
我摇了摇断尾,开心极了:“崽儿妈,你辛苦了,我去给你找好吃的!”
白猫的目光从崽儿身上移到我的身上:“可不许在冒险了啊。喵。”
我温柔的咧了咧嘴:“放心吧。”
月光洒落,灯火渐稀,我回到窝,把嘴里的鱼放下,对着白猫委屈的眼神解释道:“我在附近发现了一条小溪,这鱼是捉的,不是偷的,你月子,需要营养,你吃。”
我从来没说过慌,所以白猫的眼神渐渐缓和下来:“崽儿爸,你也吃。喵。”
“不,你吃,我吃过啦!”
我在厨房外的屋檐上一动不动的蹲了七个小时,凌晨四点,我借着月光轻盈的纵上排气扇的沿子,厨房里静悄悄的,四下无人,我轻手轻脚的从缝隙里钻了进去。
厨房被打扫的非常干净,鱼池已经被清空了,我正灰心丧气的时候,一股如有若无的肉香从旁边的小隔间飘了出来,我耸动鼻翼,从门缝里看去,只见老主人的儿子大醉酩酊的趴在桌子上打着鼾,手背还用纱布包着,空酒瓶和半盘大肥肉就摆在桌子上。
他砍断我尾巴的凶恶面孔还历历在目,我在门口犹豫良久,终于决定铤而走险——只要帮崽儿妈渡过这段哺乳期,我们就带着崽儿回村子,再也不回来。
我万分小心的走了进去,清冷的月光将我没有尾巴的影子拉的老长,鬼怪一样。
我无声无息的跳上桌子,就在我张嘴叼住一块肉的刹那,伴随着风声,一只网从天而降,将我牢牢的困在了里面!
“妈的,我就知道你这畜生死性不改!被砍断了尾巴都不长记性!”
大醉酩酊的老主人儿子神奇的坐直了身子,看着我恶狠狠的说道。
用网扣着我的伙计也得意了起来:“这畜生还以为咱会一直任它偷下去呢,我呸!”
下一刻,我被网兜带到了空中,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咔,我听到肋骨断裂的轻响,它刺破我的肺叶和心脏,血液随之涌上了喉头,一阵腥甜。
接着再次被扬起,摔下,扬起,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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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儿爸,附近并没有小溪,你骗我,我知道你去了哪里,别再去了,我害怕。喵。”
“崽儿妈,你离开主人家和我在一起,现在又带着崽儿,咋也不能让你饿着啊,你别担心。”
“可,我还是害怕,喵。”
“放心吧,最后一次,明天咱就带着崽儿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