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最后一年董事长

嘉露走到父母的海滨房子阳台，手中拿着父亲的手机，掩上身后的玻璃门，从玻璃的反射中瞥见她的孩子们在大草坪上玩接球，位置就在房子和海湾之间。她父母最近装修过的阳台四周种上了一排棕榈树，在夕阳余晖下拖着令人舒畅的树影。

嘉露大步走向她的父亲和他的左右手祁道发，她从丈夫淮德背后走过，他正在跟她的母亲和祁道发的太太积姬深谈。

“我认为，穆尼兹的艺术作品真了不起。”嘉露的母亲丽迪雅说，“是一个伟大的贡献。”

“展览安排得真好。”积姬转向嘉露，问，“亲爱的，你有没有出席迈阿密艺术博物馆周年纪念展览的开幕式?”

“没有，我当时在国外。”她回答。

“我带丽莎和宾恩去参观了。”淮德笑着说。

嘉露拍拍他的脸颊，说：“我猜想，孩子们很开心吧。”然后走向烧烤炉。

“爸爸，你真像宾恩那么健忘。”嘉露对恒莱说，并将他的手机交还给他。两人确有不少相似之处，女儿继承了恒莱的一头黑发、锐利的棕色眼睛，以及他顽强的斗志。这位壮实的、富有魅力的老人家对忘记带手机显得有点惊讶。

“它很挂念我吗?”他开玩笑说。恒莱停止转动烤架上的汉堡牛肉，迅速打开手机，看有没有错过任何重要信息，发现并没有新的来电或新的文字短信。他把手机滑到他的口袋里，然后指着正在玩接球的孙儿们，继续说：“如果宾恩继承了我的记忆力，我希望他也继承了我的接球能力。祁道发，你记得那场对迈阿密山高中的棒球赛吗?”

祁道发的确比他的最好朋友兼老板高出一大截。“是的，我记得那场无安打比赛。我也记得先前我们讨论过嘉露希望在电脑系统上加入的改动，我真的认为必须停止加人新的改动。”

“我知道，我的部门真的需要新功能，不是也许需要。”她急切地辩解。嘉露是汉娜零售集团采购主管，她在所有采购环都力求完美。“它将令我们在管理投标和定价时更加有效率。”

“亲爱的，”祁道发回答，“我们不应不断搞改动，没完没了的所谓改善，造成运作障碍已一年多了。够了，在一段短时间内，由我来发号施令吧。现在，我要你接受的是，这些改动很可能意味着一场灾难。”

恒莱插嘴：“我认为我们可以先考虑她的建议，看看长远来说是否令我们省点钱，叫电脑部下星期三之前交评估报告来。”

看到淮德加人了孩子们的接球游戏，嘉露才猛然发现，她又把宝贵的美好时问浪费于公事了。孩子们成长得那么快，在她醒觉之前，这家庭快乐有可能已变成模糊的追忆了。

“好的，爸爸，我将尽快拿取评估报告。”她说，然后从阳台一角抓到接球手套，飞身跳到宾恩和丽莎之问。“也算我一个”她喊道。

甜点正奉上之际，恒莱站了起来，他看着这一小群家人和朋友，他们都为庆祝丽迪雅的生日而来。嘉露、淮德和他们的孩子、恒莱的左右手祁道发和他的妻子积姬、丽迪雅的童年朋友歌利亚和她现在的丈夫。

“大概40年前，我爱上了走进我母亲的商店的最美丽姑娘。”恒莱握着妻子的手回忆着往事，“我马上知道，我希望余生都和你一同生活，正如你多次说过的，也说对了的，我实在花
了太多时间在工作上，现在是时候让我的心愿成真了，今年将是我当汉娜零售集团董事长的最后一年。”

“恒莱，亲爱的，你永远不会离开它的——你太爱你的公司了。”丽迪雅打趣说，“这是你的宝宝。”

“所以，我把它交给我的另一个宝宝。”他回答，“嘉露将令一切完满运行，完全不需要我。”

淮德僵在他的座位上，而嘉露开始抗议：“爸爸，还不是时候，也……”

“大伦叔叔!”13岁的宾恩狂喊站在阳台人口、正静静地微笑着的、一头黑发的英俊型男。

“惊奇!”大伦叫道，他走过去和丽迪雅拥抱，“生日快乐，妈妈!我本应早点到，但在拉瓜迪亚机场遇上延误。”

恒莱责备道：“如果你在迈阿密工作，就不会延误。然后我们可以多看看那双胞胎，而不是只在假日。”

“也很高兴见到你，爸爸。”嘉露的哥哥在侄儿和侄女之间坐下来，给每人一个拥抱。“但你刚才是不是正在说，你很快将有更多时间，也许用于照顾孙子？”

“你想吃点什么吗?”丽迪雅插嘴说，她一如既往地在丈夫和儿子之间提供了一个缓冲。

“我们可以烤点汉堡牛肉，很快的”.

“不要了，谢谢妈妈，我吃你做的双份美味甜点就够了。”

嘉露移过身去，吻吻哥哥的脸颊。淮德将蛋糕递给他的老室友，说：“我们要谈的事情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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