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最初的学习是爷爷引导我开始的,他那陕普对我念一句又一句的唐诗宋词,一个又一个的历史典故。
我的自己读的第一本大篇幅小说是《飘》,一个漫长而炎热的暑假后半段。我每天午后偎依在家里厚厚的被褥上,让那些汗珠滚淌在脖子上,我坚持了一周左右,读完了它。
为什么夏季家里还盖的厚厚的被子,因为我们家楼房住的旁边就是青葱的小山。我家在三楼,我的窗外刚好正对的是山的一层平旷处。几乎一个夏季我都能听见夏虫从田间传来的鸣叫声。
除了夏虫,知了,蛐蛐等,还有不时飞舞的蝴蝶,小鸟……酸枣的从绿到红,有人上山去挖野菜,收割麦子。晚间还有手电筒在山上忽隐忽现,家人告诉我那是有人在抓蝎子等当药材。
当我坐在桌前看我的那本不知道被家人珍藏了多少年而纸张泛黄的《飘》时,我眼前那一眼繁华的夏季也就最苍劲有力吧。
我的妈妈一年四季要去水泥厂的机房上三班倒的班,她有时半夜两点才干完那些又脏又累的活骑车子回来,不忙时我的爸爸去接她。
我们家靠着山,所以夜间山川里总刮来凉爽阴冷的风,还是有些冷。家里的厚被子一直都没放进柜子,我也从小习惯了一年四季都盖着又厚又棉的被子入睡。
夏季里有总也不愿回家的人,他们在纳凉,在路口围坐。
他们在那昏黄又盘绕着无数蚊虫的路灯下下棋,打麻将。赢了兴高采烈,也会因为一个失误而骂骂咧咧。
我的外公这时早早回去按时看七点钟的新闻联播,天气预报。他特别准时,八点之前完成洗漱,吃下降压药,不到九点他肯定进入梦乡,第二天一早又会早早起床去看他在家门口养了一窝的小鸡。
他很幽默,他根据那些鸡的长相和特点给它们起了合适的绰号:大冠、小冠,烂脊背,倒冠。
说到了我的外公,不得不提,他曾是一名光荣退伍的战士,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
战争中他临危不惧,万幸的是他只是在雪地里冻伤了几根脚趾。每次他在洗脚时都给我们晚辈幽默又自豪地展露他那残缺的脚趾。
我的外婆一生和蔼可亲,没有丝毫的暴躁脾气。
门前来了叫卖的小商小贩,外婆总愿意花几元钱买他们大老远拉来的凉粉,饸饹,凉皮之类。遇到那些提着一筐很重的水果叫卖的老人,外婆都不要他们的袋子,自己用盆子端回去。
外婆的心肠很慈善,她会想到那些人的艰难与不易。
我家距离外婆家不过五分钟,有时我的父母不在家。外婆外公会站在楼下喊我回去吃饭。
外婆包的南瓜包子特别好吃,我和表弟表姐都争着吃。外婆喜欢做豆子酱,不配菜也很下饭。
在我的记忆中,外婆总是笑呵呵地坐在门口,和邻里街坊慢悠悠地诉说家常。
而外公一边给他的那群爱鸡们备食,一遍又询问着我各种各样一个接一个的详细的问题,让我觉得外公有时太幽默了,问的我只是笑而回答不上来。
那些美好的时刻在我的印象中不会退却,即使老宅已经空了好多年。
这些年的清明母亲姨姨们都会去墓园看望外公外婆,但是他们给我们的爱没有改变。
我一直觉得,小时候的事就是一辈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