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德】平淡爱情故事

球落地的那一霎那,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一颗黄绿色的小球,当它啪嗒一声落在边界线内的时候,全场都欢呼起来,高声呼喊着“日本”,球场上身材高大的单打一呆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的傻笑起来,在和对手友好握手之后,便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队伍,和第一排观战的队友们拥抱庆祝,顺便朝着坐在教练席上的平等院露出一个笑容来。

平等院哼笑一声,倒是没有阻止队员们欢乐的庆祝,不过他拒绝了队员们请他在颁奖典礼之后一起抱着奖杯合影的要求,他又不是高中生了,抱着奖杯合影的事,人生只要有过一回就足够了。队员们迫于监督平日里的威严不敢造次,但是不妨碍他们能看出来平等院因为今天的再度夺冠而心情大好,他们唧唧喳喳的开着教练的玩笑,平等院也懒得去理会他们,他心里唯一的念想就是,终于不用再吃这个破地方难吃的伙食,以及能回家见到那个人了。

平等院的职业生涯并不是很顺利,身体的伤痛让他在经历几次复健后没到三十岁就早早退役,但是U-17和职业生涯里足够辉煌的履历让他退役之后成为了教练的热门人选,不少队伍都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他考虑再三,最终选择回到U-17的基地里,也许是当年的执念太深,又也许是U-17承载了太多的回忆,反正最终平等院这个炙手可热的新晋教练还是落在了U-17的基地里。三船入道年纪大了,看到平等院之后挑剔了几句就扔下总教练的担子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平等院一人和昔日的教练们一起向着重登冠军宝座而努力。

大赛结束的三天后,平等院带着一众队员回到了日本,他下了飞机就立刻打开手机,过滤到一切没什么用的消息,给最常用的联系人发去了几条通知式的短信,他终于回家了。

“德川老师,德川老师,这个动作怎么做啊?”几个小姑娘围着德川撒着娇,德川是她们的体育老师,尽管他寡言少语,性子冷清,要求严格,但是凭着一张好看的脸还是引得一届又一届的小姑娘们飞蛾扑火般前赴后继的选他的课,他和其他几个或美丽或帅气的老师一起,成为每个学期开始时让教务系统瘫痪的罪魁祸首,事实证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俗语不止适用于男性。

德川指导了她们几句,便去查看其他人的训练,对着身后小姑娘们压抑的尖叫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球场上的学生们都在认真训练或对打,但是大学体育课的强度和U-17基地里压根没法比较,甚至连各个初中和高中的部活强度也比不上。德川倚在球场边的铁丝网上看着学生们的动作,惊讶的发现十几年前还在赛场上挥汗如雨的自己,在这么一段时间里,就迅速适应了从球员到老师的角色转变。

德川的职业生涯被迫终止于高三,过度使用“黑洞”直接导致了他无法向职业进军,医生告诉他,如果他一意孤行再这么高强度的打球,很有可能会严重损伤身体,德川不得已的放弃了。彼时他刚参加完U-17的最后一年训练,也正处于填写志愿意向的风口浪尖,高三的前辈们只有少数几人成为了职业选手,大多数人还是因为伤病或是其他原因选择了大学里其他的专业,从此网球再也不是他们生活的全部重心。德川不甘心,这个全优生难得的叛逆了一次,在志愿书上选择了体育师范的专业,主攻网球,他以这样一种方式强行维持着他和网球之间的联系,或者说,维持着和平等院之间的联系。

裤子口袋里收集的震动让德川回过神来,他破例在课上掏出手机,手机上是平等院发给他的两条言简意赅的短信,分别是“下飞机了”和“到家了”。德川的嘴角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将手机放回口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好看的光线。

德川到家的时候不算太早,但是巧妙地避开了令人厌恶的晚高峰,他打开家门,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就看到了平等院的鞋子已经放在了鞋柜里,德川换好鞋进了屋子,平等院的旅行箱正堆在客厅,把手上的托运单还留着好几条。平等院自己向来是没什么耐心清理的,偶尔机场的工作人员会好心的帮他撕下来,但大多数时间,这项工作由德川来承担。

德川朝卧室走去,浴室里传来水声,他们的双人床上扔着平等院的一套西装,衣柜旁的台子上则放着平日里平等院拿都不愿意拿出来的领带,袖口,手表。唔,大概是有什么正式的活动吧,德川这样想着。

“想什么呢?”德川的思考一下子被打断,在他走神期间他完全不知道水声已经停了,平等院一出来就看到他站在那里发呆的模样。“呃,没什么。”德川摇摇头,结束了他们两个多月不见后的第一场对话。“你回来了。”和“辛苦了。”这些话语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他们的日常里。

平等院打开吹风机吹着自己的头发,在吹风机的轰鸣声中和德川对话:“你看比赛了吗?”所幸德川耳力不错,才能分辩出他到底讲了什么。德川稍稍提高了音量回应道:“看了,单打一的球风倒是很像你。”除了柴米油盐之外,网球依然是他们生活中被谈论最多的话题。

平等院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来表达他对德川这句话的不屑,德川当然明白为什么,单打一是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身为日本队的top,他却有着平等院最讨厌的特质,也就是平等院口中“无聊的仁义”,但是一上场,他的球风却是狂暴狠厉,不给对手留任何机会,这种反差导致德川曾私下里怀疑过他是不是有轻微的人格分裂。

他们相顾无言了一会儿,德川决定转身去厨房给自己做个晚饭吃,然后好早点上床休息,至于会不会半夜被平等院吵醒,这件事暂时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刚刚迈开脚步,就被平等院一把拽住了手腕,他回头去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平等院,而那个阻止他吃饭的罪魁祸首一本正经的说到:“来帮我剃胡子。”

“诶?”德川这下真的愣住了,呆呆的跟着平等院去了浴室,这些年平等院作为U-17的总教练,很多时候会有正式活动要他参加,仪表和态度是最重要的,当年他还是U-17球员的时候,黑部教练就对着他的礼仪和仪表啰啰嗦嗦,十几年过去后他的啰嗦程度更胜当年,为了不听唠叨,平等院曾经剃过一两次胡子。

有好事者去U-17基地的官网上扒了平等院剃了胡子参加活动的照片扔在曾经的群聊里,那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便一个一个冒了出来,明明通知一个聚餐时间都有人磨蹭大半天不肯回复,偏偏在这种事情上他们知道的比谁都快,最后由不怕死的某人在群里说“剃了胡子的老大看起来还蛮帅的”来作为整场事件的结束。

平等院把剃须刀扔到德川手里,德川没有办法,只能靠着洗手台,微微曲腿,将整个人的重心向后移去,他打开剃须刀犹豫了片刻,才慢慢伸手,平等院不满的戳了戳德川的腰,德川敏感的一缩,手上的剃须刀也差点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平等院庆幸剃须刀在几年前就由手动的换成了电动的,否则自己的脸上大概就要多出几道血痕来了。“专心一点。”还是平等院一如既往的命令式口气,德川没有理会,只是淡淡地说:“那你不要乱动。”

平等院的胡子其实严格来讲是胡渣,摸上去微微的扎手,德川小心翼翼的扶着平等院的脸,指尖上粗糙的触感足以证明澳洲的阳光多么猛烈,他带着些许谨慎的剃着,他自己不长胡子,对剃胡子这件事着实没什么经验。他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平等院用力啃咬着他的嘴唇,表情凶恶到任谁都不会觉得他们在谈恋爱,他被平等院吻得生疼,嘴唇周围的肌肤也因为他的胡子而被折磨得泛起一片红来,搞得德川在那一段时间里总是疑神疑鬼,生怕被别人看出些什么;他想起他们的欢爱,平等院总喜欢去用力亲吻他身上的敏感点,尤其是大腿内侧,那一小块肌肤总是受到平等院的青睐,在那个时候胡子常常是推波助澜的帮凶,细小的摩擦在情动时也被感官放大了一百倍,往往这个时候平等院只要用力吸吮一下——无论哪个部位,他就会立刻达到高潮……

“想什么呢,脸都红了。”平等院好整以暇的看着德川的脸上漫起一片红晕,德川下意识伸手去摸,脸上是自我都能感知到的热度,他愤愤的盯着平等院的剩下的胡渣看了一会儿,笃定的认为都是它的错,于是下手果断的剃掉了剩下的,然后扔下剃须刀,表面平静内心忐忑的走了出去。平等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一声:“呵,脾气见长啊。”

平等院收拾好自己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德川正蹲在他的行李箱旁边帮他撕掉托运单,表情认真的像是在完成什么重大任务。平等院在玄关换了鞋,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回来。”

比赛结束后,有三天的休息时间,主办方尽职尽责的带着他们在各大景点转悠,当然还少不了购物。工作人员们纷纷帮着家属购买礼物或者他们购物清单上的东西,队员们则对着运动鞋和电子产品连声赞叹。平等院兴致缺缺,他来过好几次澳洲,最初的新鲜感早就被磨灭的一干二净,他颇为无聊的在商场里闲逛,却被几个工作人员劝说买点纪念品带回去给自己的爱人,平等院想着德川对于澳洲其实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估计也没什么想要的,于是摇了摇头:“他估计没什么想要的。”

几个工作人员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说:“其实这是个心意啦,没什么想要的也买点回去,证明你心里一直想着你的爱人,我老婆就很吃这一套。”平等院想着德川可不像你老婆,然后无奈的看着几个中年男人们围在一起骄傲的交流,最终还是把“告诉他们自己的那一位不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而是个和自己一样高的男人”的想法按了回去。

他随手拿了两板巧克力,不管上面的可可浓度究竟是多少,也不在乎德川其实对巧克力这种食品没有半分兴趣,扔进行李箱就带了回来。德川将信将疑的打开行李箱,拿出纸袋,里面两板原本方方正正的巧克力已经融化又凝固,再也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德川举起那个奇形怪状的巧克力给平等院看,面无表情地说:“你是不是没有要冰袋来保管。”平等院不自然的看了看,转过头去摸了摸下巴,才发现胡子已经刮干净了。“不过,”德川来了个转折,平等院转过头去,就见到德川脸上淡淡的笑容,“还能吃呢。”

德川看了看手表,时间快要到了,他催促着平等院赶紧出门,想要绕过他去厨房,却被平等院一下子拉住了,“过来。”平等院看着德川疑惑的表情,毫不客气的命令道,平等院说一不二的性格在生活的某些细节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德川颇为顺从的走过去,平等院拉住他给了一个吻。

德川站在玄关看着平等院出门,有些后知后觉的摸上自己的嘴唇,唔,没有了胡子,这个吻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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