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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世纪前的一个春天，在省城邮电学校上学的赵云星接到家父来信：“家中有事，速回！”赵云星是第一次接到父亲的来信，一种不妙的预感堵在心头，他请了假就从省城急匆匆地回到了离省城四十公里的乡下的家里。赵云星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踏进家门，只见父母安然无恙，母亲面带微笑地跟他说正等着他回来完婚，要给他娶的是钟家的姑娘。

赵云星一下子就愣住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成了包办婚姻的对象，那姑娘他见都没见过！

“我不要结婚！我还要读书！”个子高高的赵云星很委屈地嚷着，“娶个老婆那么老的，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不要！”

“阿星，听话，老婆老婆，就要老一点的好。女大三，抱金砖。姑娘为人没得说，我们都打听清楚了，你放心。”赵云星的妈妈说话总是娓娓道来，劝慰着，“这两天就完婚，把钟英娶过来你再去学校，我们家缺劳动力，钟英过来就有人干活了！”

那个言语不多的父亲说了一句：“你要是不娶这个媳妇，那你就别上学了，咱家还有弟弟妹妹，他们还小，需要照顾。我和你母亲都下不了地了，可是咱家还需要有人做工，咱家的地得有人伺候。难道你回来？”

小伙子呜咽着，他终究是拗不过父母之命。经过长久的思考之后，他不再反抗。倒不是说父母有多强势，他知道体恤父母，他们这一生太不容易了，他们一直都非常辛苦地支撑着这个家。自己在外求学这些年，家里的什么忙都帮不上，结这个婚，权当是为父母减轻了负担。

新婚之夜，没有快乐，一切都是任务。他为家结了婚，唯独不能想到的是自己。

婚后三天，父母才放赵云星回城上学。他大踏步地走出村口，像一匹脱缰的马跑在大路上，赵云星对自己说：“走吧，只要有机会，走得越远越好！”他的心早就已经飞了，他不喜欢那个媳妇。

几个月之后，赵云星一毕业就参了军，去了遥远的北方，在天津当一名通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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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村的田野上多有丘陵，劳动多靠人力，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主要劳动力就是牛。村子里按照区域划分成生产队，劳动力集体按时出工、收工，还有不同的分工。赵爷体弱干不了重活，学过裁缝，就负责在大队农会给人缝缝补补；赵婆精明能干，但是也做不了重活，在村里的托儿所做管理员。赵家参加出工的主要劳动力就是新媳妇钟英，她就是腆着孕肚，在一群劳动妇女中干起活来也毫不逊色。

虽然钟英长相不漂亮，但是大家都喜欢她的勤快。大家都对她有很好的印象，赵云星不在家的日子，她就是家里最大的劳动力，除了下地干活还担起了照顾公婆的责任。那年年底，赵云星的小妹妹出生了，钟英也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那时候车马慢，通迅也不方便，家里也就迟迟没有给他写信。当赵云星收到家信知道自己有一个小妹和一个女儿的时候，女儿已经快一岁了。赵云星接到信，倒是放心了，他想：妹妹和女儿可以有个伴，挺好的！他一心都扑在工作里，也从不回家探亲，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面对家里的那个媳妇。

他在部队里从来不提家中有媳妇的事，直到李晓月对他展开猛烈的追求。

李晓月是赵云星在部队里认识的话务员，她个子高挑，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赵云星看她的眼神里有满满的喜欢，可是他不敢向她表露出来，甚至还拒绝了姑娘的表白。

望着心爱的姑娘，赵云星却不得不说：“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因为我已经有家里人，是父母给娶的媳妇。”

“你骗人！要是真的有媳妇，你怎么从来都不回家探亲？你就是编一个理由来拒绝我的！”

“信不信的由你，我已经跟你说了实话了。我没有骗你，就怕耽误了你！”赵云星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向组织提出申请要调回南方。考虑到他也年龄不小了，组织已经批准，行程已在计划当中。

“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你不用编故事来哄我。要想让我死心，除非我亲眼看见！”姑娘还是不依不挠地表白着。

赵云星一听就急了，就说：“我过一段时间就回南方了，工作调动已经办好。不信你可以来看看！”

“好！那就一言为定，我到时候要跟你回去看看。”

“那怎么行？你和我一起回去？孤男寡女的，不妥吧？”

“没什么不行，我到时找个朋友陪着就好了。不会让你为难的！”

赵云星这下是真的没有反驳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看他没再说什么，李晓月说：“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我就去做准备。”

姑娘说完就跑开了，赵云星摇了摇头。

当赵云星回到本省省城的时候，那位能干的女同事也带了一位朋友跟到了省城，真是说到做到。在省城安顿好之后，赵云星才走在回家的路上，姑娘执意跟随，他就让李晓月带着好朋友跟在后面。

快过年了，村子里挺安静的。

凭着记忆，他回到了家门口，看见两个少女在门前的空地上玩，就走上去问：“小朋友，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