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职业画家,曾于法国、印度、泰国、尼泊尔等多地举办个人画展,出版有个人书画集、画集、小说、个人音乐专辑,2010年创办关于美的课程的暄桐教室。)
我们今天的题目叫做《无用之美》,我就想起来我第一次听到「无用」这个词呢,大概是在小时候读《红楼梦》。我记得贾宝玉提到了《庄子》里面的一句话,叫做“能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蔬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也有版本是说“巧者劳而智者忧”。
意思就是说,就是一个认为自己并没有太多用处、没有太多作用的人,他有可能过得最开心,就像这只小鸟一样。我觉得它会很开心,是因为它很安于它的状态。正好聊天聊到这儿,我最近有一个很好的启示,想分享给大家。我在巴黎的左岸,连续三天观察一个流浪汉。那个流浪汉太可爱了,天气不好他就躲在街角避雨的地方,然后自己喝点东西,看看外面,天气好的时候呢,他就把衣服脱了。
而且他特别知冷知热,凉的时候穿得特别多,热的时候穿得特别少,然后他拿瓶果汁,或者敲敲路边的车门,嘿,兄弟,给支烟抽,然后车上的也很自然地递给他一支烟抽,我观察了他三天,他就在那条街上走过去,走过来。在巴黎看那么多人,就他过得最开心了。然后我就想起了贾宝玉说的这句话,就是蔬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他的生活大概是见底了吧,就是也就这样了,他也觉得这样还挺好,然后他就获得了某种自由,快乐的自由,跟这个天气一样,很自然的一种自由。
回到今天的主题,「无用」到底是怎么来的,我们可以说一下「用」嘛,大家可以想一下「用」再简单不过了,「用」就是说做一个行为,你作用于一个对象,然后产生一个结果,这就是「用」的意思。在一个有用的世界里呢,隐含着目的,隐含着得失,有目的就会有得失,有成功和失败,就会有纠结。而在一个无用的世界里呢,不是说你不要再去产生结果,而是说你一直专注在一个向内的源泉,就是我不用成为任何一个另外的人,然后我就可以享受这份快乐,是一个向内的挖掘。我想我们上课为什么会静坐,也是我们太少跟自己在一起了,我们的世界里太多去关心别人在做什么,而不关心自己真正需要什么,哪些人对自己真正重要,而是不是我把时间花在了那些值得的事情上面,或者令我开心的事情上面。
在一本我很喜欢的书《瑜珈上师最后的十堂课》里,作者提到说,我们应该如何接近这个世界的真实呢?他说你应该去品尝,用像尝一个东西那样的方式去体验,去品尝,如果你能感受到甜蜜,非常真切的一种甜蜜,那么它就是真实的,因此它是也是美的。
我想大家可以站在这里,或坐在这里回忆一下,你现在所处的,你正在为之努力的一些事情,它品尝起来真的是甜蜜的吗?我想我不知道答案,但是我有的时候,警醒我自己沉溺在一件不好的或者令我不开心的事情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用心品尝一下。当我觉得它甜蜜,我就去做,当我觉得它不甜蜜,我就停止。因为我们大概不会借由一个痛苦的过程到达一个快乐的地方,你只能经由一个快乐的过程到达一个快乐的地方,或者超越快乐的过程,到达超越快乐的地方。
所有的我们经历的都是礼物,它都不再来了,所以好的坏的,我希望我跟大家都能够尽量地用全身的力气去珍惜这每一刻,然后也祝福大家在未来的生活中,有更多的体会到无用之美,品尝到真实的甜蜜。
(文/龚芷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