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亚雷
离开家园了,怀揣梦想,驶向远方。原以为能够扬帆起航,劈波斩浪。却偏有一缕思乡的愁 ,躲也躲不掉。
小时候,家里很穷。但童年的欢乐未曾减少。长大后,家里买了房。但儿时的率真,早已不知去向。看那一树一树的花开,瞧那房梁的燕儿,忙着喳喳筑巢。纵有好友相伴,纵有安逸的生活,又怎抵得上家乡的一方池塘?
依稀记得,儿时的我们,伴着鸟语,踏着花香。三三两两在草地上奔跑。追着喊着,你说我说话像笨鸟,我骂你走路像猴跳。一路上追追赶赶打打闹闹。身边的蝴蝶多半是不敢在花间驻足的,它们见惯了我们的招数:一只捡来的水瓶,一件脱下的衬衣,便成了蝴蝶们的克星。但凡敢在花间驻足的,多半是想在水瓶里安享余生了。而请它们进入瓶中的,自然是当蝶网使用的汗气腾腾的“泥衫”衬衣了。一群野惯了的娃们在风中吵闹,瓶中的蝶儿们则被跌的踉踉跄跄。正午时分,汗淋淋的我们来到小溪旁,掬一捧清泉,尽情畅饮着自然的酸爽。拖着疲惫的身躯仰面一躺,便醉倒在春风里了。你的腿压在我的肚皮上,我的手揉在你的脸蛋上,谁都没有归家的欲望。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躺着,一个个巴掌大的脸上洋溢着所有甜甜的笑,不时传来阵阵清脆的爽朗。带着余兴归家的我们,总是免不了一顿劈头盖脸的吵。除了回家晚了半饷,就是又把衣服弄脏。乡村野惯了的娃们怎会在意父母的吵?次日的清早,同一片草地上又是串串银铃般的笑……
窗外的雨还在下,虽是细雨如丝,却有浸透人心的力量。不然怎么会平添一份回忆的感伤?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儿时的故乡早已不知去向。高楼大厦代替了平地楼房,昔日的河流变成了“黑龙江”。彬彬有礼取缔了追打吵闹。纵使站在昔日的地方,又怎算得上故乡?
梦中方醒,一切如常。只是少了句妈妈的提醒:“孩儿,快起床。”若没有故,又何来故乡?能称得上故乡的多半回不去了。稻谷有根,深扎在泥土里。思乡的燕儿正归巢,思乡的人何时归故乡?
问雨丁香何解忧?春风了却半杯愁。唯有乡愁人与物,忆处使人沾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