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龄的增长,感觉年味越来越谈了,平时吃的和年上吃的没什么区别。只是感觉过年比平时更累,招待亲朋,走亲访友,打牌喝酒……这些事情对一家之主的我来说,非常累。回想童年时候的过年,一双妈妈手做红绒布鞋,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那碗酸辣爽口的酸辣白菜,让我回味无穷,几乎流口流。
那时候,从腊月二十三就开始有年的味道了,这一天,一定要给灶王爷上贡的,父亲从集上买回灶糖,母亲给灶王爷烙馍,晚上,父亲点上一根白烛,非常恭敬地双手合着一拜,把腊烛倒着,滴一些烛泪,把腊烛粘上,然后在烛光上引燃三根香,插在香炉里,放上灶糖,放上馍,深深地磕头。做这些的时侯,我们女孩子是不能在旁边站,只有哥哥可以和父亲一起做这些事。后面几天,几乎天天都有事情做。扫舍、拆洗被子床单、蒸年馍抹洗窗子贴窗花、最后一天清洗全家人的旧衣服。直到三十包饺子。我最高兴的是糊窗贴窗花。
我家九口人的大家庭,家里大小窗子有五个,腊月二十八九这两天,姐姐带着我们几个小妹,把窗格子卸下来,撕掉旧纸,用抹布洗掉旧的糨糊和灰尘,凉干了,抹上糨糊,两个人抻着一大张白纸,轻轻摁上去,一个格子一个格子抹实了,放旁边,继续糊下一个。全部糊完了,就要贴窗花。姐姐拿出冬天剪的红红绿绿的窗花,搭配颜色、花型,先摆放在格子里,然后给窗花上抹上糨糊,再端端正正小心翼翼贴上去。最后,姐姐再给窗扇四个角的格子里用红纸剪上镂空的花贴上,非常漂亮。有石榴,有莲花,有贯钱。我家窗子贴好后,邻居往往也拿来纸让姐姐帮忙剪窗角花。
那时,我家过年最好看的就只有窗花。我们姊妹几个的衣服,除了新嫂子有好看的新衣服,我们都是用妈妈做的土织布做衣服。上衣都是一个花色的暗绿格子做的,裤子是染黑的土布,从上到下颜色都不怎么好看,只有那双鞋是红红的灯芯绒布做鞋面,白布裹边做鞋底,红白相配,很是好看。就这双鞋是我身上唯一一个亮点。
孩子多,妈妈和姐姐进入冬天就开始给我们做鞋子。晚上,我写字时,一盏煤油灯,妈妈和姐姐在旁边纳鞋底,做鞋绑,黄豆大小的灯火,忽明忽暗,大家也都不说话,只听见纳鞋底拉绳子的嘶拉声和我写字的声音。鞋在腊月已经做好,妈妈让我们试试大小,然后放柜子里藏着,要到三十晚上才拿出来才让我们穿。那时,感觉腊月是那么长,天天数着手指算日子,盼着早点穿上新鞋。到了三十晚上,各人拿着自己的新鞋,穿上新鞋在炕上走,新鞋很硬,夹脚,我们三个小的没有一个人说夹脚,妈妈看我们走的不舒服,让我们脱下来,妈妈用棒槌槌打,使鞋软点,再把热毛巾拧干塞进鞋里,一个一个塞,初一早上,新鞋放在炕边上,我再穿的时候,就已经很舒服了。
穿上喜欢的新鞋,踩着鞭炮碎屑,迫不及待地跑到巷子里显摆,走路时踮着脚尖走路,恨不得把脚掮在肩膀上,唯恐弄脏鞋底,见到伙伴,就怕别人看不见我的新鞋,不时抬起脚用手拍鞋上的尘土,其实哪有什么土呀。
从巷子逛回来,妈妈已经把饺子给我们盛在碗里了。因为是饺子,一大家子只炒一个菜,就是酸辣白菜。初一的饺子比平时的饺子好吃,因为初一的饺子皮是纯麦面做的,平时饺子皮是玉米面和麦面混合做的,吃起来很硬。那酸辣白菜也很好吃,酸的很爽,辣的很香,我最爱吃这个菜,最剩下的菜汁,我也泡几块馍要吃了,所以,吃完菜,碗几乎不用洗。
现在,我有时也炒酸辣白菜,不知道是菜变了,还是我的口味变了,再也吃不出那时的味道
那双红绒鞋,是我童年时候穿过的最好的鞋,那双鞋,我整整穿了一年,遇到下雨,我就换鞋。去给羊割草,下田干活,我都舍不得穿。穿到最后,鞋底磨透了,大脚指把鞋面顶了洞,实在没法穿了,才扔掉。但是红红的鞋面,白白的鞋底却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底。
“羽西X简书红蕴新生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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