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见《半壶纱》的旋律,是在某个初夏的午后。蝉鸣聒噪,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而那句“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像一汪清泉,猝不及防漫过耳畔,瞬间抚平了心头的燥热。那时的我,总觉得这首歌里藏着一片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喜欢它,是喜欢那份“半壶纱”的留白。歌词里没有浓烈的爱恨,没有喧嚣的欲望,只有“繁花褪尽,留一盏灯”的淡然,和“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的默契。仿佛歌者站在江南的雨巷里,撑着油纸伞,看炊烟袅袅,看流水潺潺,把日子过成了一幅水墨画——浓淡相宜,疏密有致,剩下的空白,全凭听者用心事去填满。
那时总爱单曲循环,走路时听,写字时听,甚至睡前也让它在枕畔流淌。觉得自己也成了歌里的人,能“放下执念,守住当下”。会想象“庭前花木满,院外小径芳”的景致,会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在。好像只要旋律不停,就能暂时逃离现实里的匆忙,在那片禅意里多待一会儿。
后来听的歌多了,曲风也渐渐杂了,《半壶纱》慢慢被埋进了歌单深处。偶尔翻到,旋律响起时,还是会愣神——原来曾经那么执着于那份“不争”,是因为那时的心境,刚好需要一片柔软的角落来安放。
如今再听,少了几分向往,多了几分懂得。其实“半壶纱”从不是真的要逃离人间烟火,而是在烟火里留一份清醒:知道哪些是执念,哪些是本真;明白何时该追逐,何时该放下。就像歌里唱的“怎知那浮生一片草,岁月催人老”,当年听的是意境,如今品的,是藏在淡然背后的,对岁月的温柔接纳。
那首曾反复循环的《半壶纱》,终究成了青春里的一段注脚。它曾陪我在喧嚣里寻过片刻安宁,而这份记忆,本身就是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