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猪肉常吃常见,而猪是不常见,更别说是喂猪了。像以前农村家家户户都养猪,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家乡农村,在粮食经济以靠田地生产为主的时候,地里种着红薯,玉米,高梁等各样杂粮。为了不使洗碗油水,米糠,杂粮浪费,每家都有养一到二头猪,还能给家庭带来一些收益。
随着农村手工业兴起发展,经济来源的路子多了。地逐渐种的少了,杂粮随之减少。加上农业投入成本增加,喂猪购买饲料不划算,想吃肉了,还不如花点钱去买省事。渐渐的,养猪的就少了。随之,产生个体专门养猪户,集中规模养殖。这大概是社会经济范畴了。
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猪了。不像儿时,天天都能看到它。不仅如此,那时的生活,总有一部分时间是在围着猪转。
家里养猪也是很多年前了。尤其是小时候喂猪的记忆一直伴随至现在。对于猪的生活习性也是略知一二。
上小学时,放学后,常常挎着竹篮,拿把锄头,到田间地头讨猪草。春天百草丰茂,地头石边有“马齿苋”,蒿草,河沟有野麦。这是最常见的猪草。还有田里面的“花草”,猪也喜欢吃。只是这“花草”长在田里,主要用做田肥。有时猪草少,恰逢讨到有“花草”的田边,趁无人之际,急急忙忙扯几把,藏到篮子底下,上面用讨来的其它猪草盖着,伪装一下,怕主人家发现挨骂。
讨回来的猪草,一般直接倒在猪圈门里。猪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就“吭哧吭哧”摇着尾巴踮踮跑过来。见着新鲜草料,吧咂吧咂着嘴吃得津津有味。在一旁看着它们吃的样子,有一种劳动成果的满足感,身上也感到特别舒爽。
上初中后,我可以双手端起猪食盆喂猪了。杂粮不多时,就铲多些米糠,把事先煮好的红薯,或者红薯叶抓一大把,倒满洗锅碗水,搅拌匀了,端给猪吃。因为猪圈围栏有大半人高,把满满一盆猪食平稳放到圈门里,要一些子力气。我这样,就省得每次都是妈妈端了。
后来,才制做了猪食槽,就不用端盆,提着桶,站在外面往槽里倒就行了。这样了,猪喜欢跑过来哄抢。每次都像饿得没吃上一餐,往往猪食倒在它们身上,脖子上。如果只有一头,不存在抢食,如果是二三头。强壮的总是覇道占着大半个食槽,小的,弱的,怯怯的,不甘心见缝插针去吃两口。强的就猪嘴一挥摆,撵赶小的猪。我在一旁就舞着细竹棍,支骂强的猪:一起吃,吃好好的,不许抢。尽管如此,小的总是吃得少些。或者等强的吃的差不多,不想吃了,小的弱的才可以放心敞开接着吃。
猪的生活环境并不好。猪圈卫生差。主要是有的猪自己不讲卫生。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地方,到最后直接睡在潮湿阴暗的环境里。后来重建了猪圈,不定时清理,睡的地方铺些稻草。总想把它们睡觉的“屋子”搞干净一点,舒适一点。
猪虽不会说话,可它会“哼哼哧哧”,会摇尾巴。而且,在主人来时,它会抬头看着你。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仿佛在说:主人好,主人回来啦。主人,俺饿了。全然一副乞怜可爱的样子。
小时候,我只知道给它们喂食,并没想过它们会长大。它们自己也不会知道,每天撒欢着吃,吃胖了吃壮了之后的结果。长大后,就是它们的末路之日。
那时候是不敢看杀猪的。家里人也不让我去看,说:不能看啊,看了不好,看了脑子会变笨。所以,在见到四五双手,前拽后推又拉又赶地,把膘壮的猪抬弄到“断头台”时,我便只听到了猪的嚎叫。不停的嚎叫。凄厉惨烈无助,响彻整个老屋四周,随着清烟,消散在大山背后。至今,还能想起,就在生死关口,平日里天天见面,关照的人们,在主人的指使下,尽管猪用尽全身的力气,屁股向后拖着,四肢不停挥舞划动挣扎着,也逃不过人们的主宰。随着一刀进去,热血喷涌而出。一条猪命就此结束。
猪啊,从小到大,从生到死,就是这么简单。生活条件一般,可献给人们是美味、营养。
想起它们,讨猪草,喂猪,杀猪的往事是那么清晰,又是那么久违亲切。只是,再也没有干过,也很少见到过了。